长亭,柳畔。傍晚江岸微风徐徐,吹得水面泛起一片片涟漪。波光潋滟,映着岸边的阑珊灯火,犹如撒下点点浮光碎金,令人悦目。十里长亭,对水悠悠,从江亭上阵阵琴声,比流水更悠长,如同清凉的江风,丝丝吹入人的心中。
桐木榣琴七指弦,轻拢慢捻抹复挑,清越之音便如流水般潺潺流出。伴着这江风明月,但是极悠然的意境。抚琴之人一身黄衣素妆,亭前挂着两个灯笼,灯火映得她的容貌有些朦胧,整个人像披了一层淡淡的光辉,倒越衬得她出尘之姿与众不同。
一曲终了,纤指轻按在七指琴弦上,目光却望着江面出神。
“如沁,何时抚得如此好琴。”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那抚琴之人,正是琴川方家二小姐,方如沁。如沁闻声回头,看清了来人,应道:“少恭。”欧阳少恭一身蓝袍,愈发衬得他面色如玉,身形颀长。少恭踏入亭中,蓝袍广袖,微风拂过,衣袂翩翩,更给他添了几分飘逸。待他落座后,如沁笑道:“少恭过奖了,如沁不过闲来随意弹奏,拙技怎敢称雅。若论琴,谁又比得上少恭你呢?”
欧阳少恭提起石桌上的玉壶,将面前金樽满上了酒,闻言淡笑:“我记得你从前是不会抚琴的。”如沁轻拨琴弦,清脆的“铮”地一声响起,“我终年在家,而你们一个个却长年在外,寂寥时便学着抚琴。既无人可说,便只可对琴诉,欲将心事付榣琴,便是如此吧。”欧阳少恭把玩着手中酒樽,微一挑眉:“如沁何时如此多愁善感。”
“我自问并非多愁之人,只是江波悠悠,灯火阑珊,面对此情此景,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感慨,”如沁抬头,对上少恭的目光,笑道:“难得有如此闲情,以往都是我听你抚琴,今日就让我来为少恭抚一曲吧。”欧阳少恭唇畔微弯:“那就让我听听如沁的琴吧。”如沁微微一笑,十指抚上七指琴弦,双目微阖,低首续续弹。少恭侧身倚着石桌,手中轻握酒樽,侧耳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