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
只是死掉的朵花罢了。
明明只是为了枯萎，却依然要盛放。
我想要蔷薇，还有，大家一起看蔷薇的，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夏天。
“真是的，就连花都要真选组照看，”山崎满手盆盆罐罐，与几个一番队队士一起走进屯所，“当我们是什么？天人家的保姆吗？”
土方深深吸了口烟，把烟蒂撇在地上用脚碾灭。近藤爽朗地笑笑“行了山崎，别抱怨了。一共有多少？”
“啊，鲜花共255盆，永生花324盒。其中鲜花有三色堇22盆，铃兰16盆，昙花9盆……
“九重葛4盆，永生花有勿忘我17盒，鸢尾15盒，风信子15盒……
近藤土方都是乡下道场来的粗人，听着一堆天书似的花名昏昏欲睡，就连念名单的山崎也开始打起了哈欠。
“蔷薇4盒。”
什么醒了。
“总悟呢？”
“队长他…”在翘班。不过借山崎100个红豆包他也没胆子说出来。
“算了，”土方又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不在更好。反正他来了也只会添乱。”
两天后
“真想不到副长还会浇花啊。”山崎对着满屯所郁郁葱葱的花卉抒发内心的感慨，在他以为土方听不见的时候。土方在屋檐的阴影下眯着眼睛抽烟。
是什么时候呢？开始浇花，开始认识蔷薇，开始有心思站在树荫里眯着眼睛听流动的风声？
春的气味仿佛从江户一直吹到了武州。
在武州的时候，有段时间，冲田总悟与土方十四郎经常会去一片村口的蔷薇花圃。各种意义上这件事与他们的性格都不太相符。花圃不是冲田家的，比起浇水施肥修剪枝叶，小孩更喜欢蹲在地上抠沙子。当然更不会是土方的，除了一把刀，他一无所有。
喜欢这里的人是冲田三叶，冲田总悟的姐姐，土方十四郎，或许是喜欢的人。
新生的的叶芽从春寒料峭中恢复元气，舒展成苍绿水润的翡翠色。细弱的茎上绽放出幼嫩娇艳的蓓蕾，在漫山遍野飘舞的山樱谢幕后，为春的离去奉上最后的挽歌。那时三叶常常拉着冲田的手，温柔又欣喜地赞叹：“小总你看，多漂亮啊。马上就要开花了。”
冲田嘟着小嘴，咕哝道：“什么嘛，我看都没有姐姐漂亮。”
这样的话常气得花圃主人，一个与三叶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双眉倒竖。三叶只得笑着打圆场，看那女孩子不情不愿地收回打算往冲田头上敲的指节，转过身去修剪花圃。临走时视心情送三叶几枝花。三叶安安静静地看着，冲田蹲在一边玩沙子。
在冲田最初的记忆里，似乎每一年的暮春都是这样消磨掉的时光。风很轻，五月的天空中堆满了棉花似的软软的云。
直到一个讨人厌家伙的出现。
土方与冲田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简单到有点敷衍——虽然那时他们谁也想不到，对方会成为自己生命里最难以割断的一根荆棘。
那时，被近藤捡回道场的土方还梳着马尾，在寻常的不能在寻常的一天上午或是下午，看见还没有逆进化成大猩猩的近藤领着个孩子过来，笑脸蠢得让人不忍直视。
“十四你快过来，这是我们道场的弟子冲田总悟。别看总悟小，剑术可厉害着呢，来道场也比十四你早，算起来还是十四你的前辈呢。十四你以后可要好好跟总悟相处，照顾好他……”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土方才终于把注意力从近藤的东拉西扯转移到面前陌生的来访者身上。小孩子最多有七八岁，生着罕见的栗色头发与赭红色眼睛。
好小的…前辈…
与土方对冲田勉强还算得上客观公正的第一印象相比，冲田对土方的第一印象简直算得上是胡搅蛮缠。
让人讨厌的家伙。
小孩子毫无理由的直觉。无理，但准确。
当土方开口想要跟孩子说点什么的时候，冲田丢下了一个“哼”字，拧身就走了。近藤急忙追了上去。
哼。
这是冲田总悟对土方十四郎说的第一个字。
那时的冲田满心希冀以后再也不要见到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但第二天，当他看见近藤拉着土方，对一众道场弟子做正式介绍时，他差点把手里的竹刀直接劈在那家伙脸上，尽管他根本够不着。
更可气的是，这个新来的讨厌家伙，仗着小混混打群架的经验，很快把自己道场“剑术第一”的名头抢走了。就算反应领悟无人可及，年龄的差距摆在那里，现在的冲田只是个土方一只手就能制住的小鬼罢了。
第二天，冲田索性没去道场，鼓着脸躺在自家地板上赌气。然后那个讨厌的家伙从道场过来，面无表情地叫着“前辈”顺手拖走了闹脾气的臭小孩。
三叶在他们身后，开心地笑出声的那一瞬间，冲田知道，自己是认真想要杀掉那个讨厌家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