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LOVE
文/小小
BGM/你们随意吧 正在听啥就是啥[[你

午后，原本嘈杂的教室安静的只听得见笔尖划过白纸的声音，夏日阳光传递而来的燥热透过窗户斜斜地落在桌上，将熟睡人的面庞衬得越发美好。
微风轻柔的掠过耳垂，少年柔软的发丝顺风飘起，头发落下划过脸庞的触感似乎让他不太适应，睫毛有些不自然的抖动几下，头也更加低垂的陷入了环着的手臂。
许久。
熟睡着的少年懒懒的把头转向另一边，柠黄色的外套随着这个动作激起几道深深的褶皱，隐约可以从不高的领子里看到纯白的衬衫。
挂在脖子上的白色耳机里早已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偶尔顺着少年突然变动的睡姿摇晃几下。草稿纸上用黑色圆珠笔写上的公式看的有些模糊，被手臂压着的笔并没有盖上笔盖，偶尔会顺着手臂在草稿纸上留下浅浅的黑色印迹。
直到有人轻轻的唤了声他的名字，在看见他没反应后又轻轻摇了下他的肩膀。少年睁开眼，几根发丝粘在脸上，被阳光晒久后精致的面庞留下了不自然的红晕。
“喏，王源儿，外面有人找你。”
刚醒过来的少年顺着同桌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看见穿着灰色衬衫的少年斜斜地靠在教室门边，桃花眼帘微垂，睫毛的阴影在脸上投下一片缱绻。
王源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稍稍放慢了自己的速度，用最不会吵到同学的声音轻轻走出教室。斜靠在门边的少年把靠在墙上的脚收回，对着他笑笑。
“王俊凯。”
他缓缓出了声，正视眼前正对他笑着的人，却在下一秒有些不自然的把目光移开。

一双桃花眼将眼前的人移开目光的这个小动作尽收眼底，却也没在意，只是扩大了些嘴角的幅度。将手放在对方的头发上，头发软软的触感让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揉了几下，看到对方微皱的眉头之后又轻笑着把手放下。
“初三今天下课早，你下午放学后等我一起回家咯。”
“哎？好啊。”
王源微微歪头，任由王俊凯再次把手放在头上揉着自己的头毛，眼睛有些不自然的望向窗外。操场上空无一人，从二楼往下看甚至可以看到沙池边滚动的棕黄色沙粒，被夏季的风抛起约五厘米的高度，之后又缓缓落下。
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一刻。
画面不知道定格了多长时间，王俊凯的手与王源柔软的头发分开，微微往后退了一步，露出靠近嘴角的虎牙。
“自习课快结束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回教室吧。”
说罢便转身大步走向楼梯，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拐角的楼梯口，只留下王源一个人站在走廊边，望着窗外飞鸟掠过树梢的浅色印记，试图融化脸上的燥热。

初二下午的自习课已经在十几分钟前结束，教室因为外面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而变得有些晦暗，却还是渗入一抹柔和的夕阳光。
书本的油墨味渗入鼻尖，随即顺着空气飘散到了周围。夕阳光散在窗边，却未曾接近王源靠窗的课桌，他拿着书努力想往窗边靠，让光洒在自己的书上看得更清楚些，却在夕阳光从窗边移走时放弃动作。
初三年级的自习课还有五分钟结束。
王源把书放回书包里，环望了下空无一人的教室，索性趴在桌上等待初三下课铃的响起。
眼神不经意间瞥到教室门外，看见门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女生眉眼微垂，后脑上用红色皮筋束起一个高高的马尾，薄荷绿色连衣裙的裙摆顺风微微飘扬，即使天色晦暗也能看得清她绯红着脸的模样。
“请问……是初二三班的王源吗？”
女孩沉默了会儿，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抬起了头，眉眼里晕开的亮光让王源一滞。
“啊，没错……”
之后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王源在这种气氛下显得十分不自然，有一些话在心中一遍遍的演练描摹，却始终无法用唇舌表达。
女孩捏捏裙角，绯红颜色不自然的在脸上晕开，缓缓蔓延到耳根。深吸了几口气，本该分成几段说出的话似乎是要一气呵成的去说完它。“那个……你和王俊凯是好朋友对吧？我这里，嗯怎么说呢……有封信，麻烦你帮我转交给王俊凯，拜托了！”
放到背后的手一直紧抓着的那封信被汗渍染湿，女孩把它放在离自己最近的桌子上不敢去看王源，王源能看到有些折皱的粉红色信纸以及画的很认真的一个红色爱心，信封上残留了些许濡湿的痕迹。
女孩朝他微微点了下头，随即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王源走近那张课桌，脚下的运动鞋顺着有些不自然的摩擦发出了细碎响声，拿起信封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用手磨了磨信纸上的褶皱使其变得略微平整，眼神聚集在信封表面殷红的爱心上。铅笔划过的淡淡痕迹与粘在信纸上几乎看不出来的橡皮屑可以看出女孩的认真，似乎是要努力使其画的最完美，用铅笔画完后又用很细的黑色水笔细心的勾摹一遍，用水笔涂上的红色色调均匀，一定是小心翼翼的，一笔一笔涂上去的红色。
王源小心的将信封翻面。反面是四个娟秀的钢笔字。
王俊凯收。
虽然王俊凯是初三年级公认的级草，可生活毕竟不是狗血的偶像剧或是甜到爆的言情小说，有人递情书给王俊凯这种事情王源还是第一次遇见。拿着这封信只觉无比烫手。
情书吧。对吧？
冲到座位上灌了大一口学校小卖店自调的柠檬汽水，可以从塑料瓶子里的透明液体看到一大堆往上浮的透明泡泡，争先恐后的像是要往外挤出去一般。
初三年级的下课铃响了起来，小提琴演奏出的悦耳音乐沁在王源耳边，轻柔婉转。
可王源只觉得刺耳。

“王源儿，你好慢啊。”
夜色模糊了王俊凯的脸，桃花眼瞳在街边灯光的映衬下变得迷离。他依旧是那样笑着，像是清澈无波的湖面突然沸腾起来，跃起的水波浇灌在了王源的心尖。
“我想你不会那么快出来，就待在教室里多看了会书……”王源的眼神有些不自然，颠沛在一双杏仁眼里跳动着的是不安与心虚。
王俊凯愣了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喏，给你买的柠檬汽水。”手里的汽水沿着一个完美的弧线落到那人手上，凉意渗透在手心，王俊凯将手里的柠檬汽水握的紧了点，附在汽水瓶表面的颗颗冰凉水珠早已分不清是融化的冰还是手心的汗，却没来由的沁出一丝暖意。
下一秒又冷得刺骨。
王源细长的手指摩挲了下手里的白色袋子，这个袋子是他每天都会带到学校里的，装水壶会比较方便。
但此时，一封粉红色的信正静静躺在里面，顺着袋子的晃动略微移动几下，仿佛预示着绿裙少女不安跳动着的青涩心情。
“王俊凯，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握着袋子的手紧了紧，王源没去看王俊凯显得有些惊讶的脸，快速转身。
迈开步子往反方向走去。就这样一直往前，直到王俊凯快要看不见他的身影时往左拐了个弯。

是一条窄巷。左右两面墙壁由于早上的一场雨散发出夏日难耐的潮气，粗糙砖面上似乎有被人留下过尖锐的划痕，离地面一米处的墙上可以看到小孩子用红色水笔画的动物涂鸦，以及旁边写上的几个辨识不出来的小字。
但王源没精力去注意那些。他仿佛脚下带风，大步穿过巷子，却在离巷口十几米的地方停了脚步。
左右看了看没人，王源的手有些颤抖的拿出被晕染至粉红色的情书，望了望面前的垃圾桶。
心尖划过一道道涟漪，一圈圈的往外散开来，甘甜的味道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下一秒却悄悄蔓延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融化在少年青涩不安的心情里，划过一丝苦味。
原本就有些躁动不安的心情无法笃定，热烈起来。
须臾。
信封落在空空如也的垃圾桶里，王源握着袋子的手骤然松开，袋子划过地面发出磨擦响声。
下一秒他捡起袋子，头也不回的往外逃去。

王俊凯觉得，今天下午的王源儿好奇怪。
他好像是对自己撒谎了。
“我想你不会那么快出来，就待在教室里多看了会书……”王俊凯那时只看到，少年干净的杏仁眼微微低垂，细长的睫毛盖过浓密眼帘，不自然的微微抖动着。似乎闪过一丝清明，霎时又变得明亮起来。
递给自己一瓶柠檬汽水，下一秒却似是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拔腿就跑。那时他愣住，反应过来时便迈开步子打算追上。
等到自己跑到了一条巷口，正要踮脚往里望去，却看见一抹柠黄直直朝自己怀里冲了过来，直到两人撞上前都未查觉到前面有人。
“……王源儿？”
怀里的人微抬起头，下一秒便撞上一双狭长的桃花眼。王俊凯嘴唇微抿，勾起嘴角僵硬的笑了笑。“这么着急干什么？”
“没什么。”
“你突然跑走是干什么咯。”
“就是去扔个垃圾，路边没找到垃圾桶，我就……”
“别说啦。”
王俊凯抬起手轻抚上王源儿柔软的头毛，感受到对方一瞬间的僵硬，虎牙敛起。
也许王源儿是太糊涂了。
不然怎么会连刚才那段路旁的三个垃圾桶都视而不见，直接掠过。
王俊凯不想听到王源略显笨拙的继续解释些什么，而王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乖乖的闭了嘴。一时间周围安静到只能听到空气中缓慢刮过的夏风，以及公路上发动机和喇叭恬燥的轰鸣。

蝉鸣应和着午后阳光的燥热，耳机里忽高忽低的电子旋律在耳边形成咝咝的响声。少年微皱眉头，手中紧握着的笔尖与草稿纸碰触，墨水往下拉出一条刺眼的黑线。
他终是摘下了耳机，有些郁闷的往窗外看去，在瞄到空无一人的操场时又悻悻的收回了眼，想做完老师布置的数学题，握笔的手却毫无章法的在草稿纸上狂舞。
勾摹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线条，快要浸透到下一页的黑色与轻到看不见的痕迹交相辉映，真要看来只能说是丝毫没有美感。
桌边放着那人十分钟前扔给自己的一瓶柠檬汽水，气泡粘腻的触感似乎是要融化在手心，冰凉的液体滑过嘴角，留下刺心的疼。
ROY.
满满一页纸写下的，竟全是那人的名字。

后桌女生的圆韵嗓音扰进王俊凯的耳边，他暂停下放空状态，保持一个姿势太久的身体微微僵直起来。
“……抱歉。刚才没听到，可以再说一次吗？”
“啊，就是外面有人找。”他微微歪头，顺着后桌的目光看去。
身着黑白条纹连衣裙的女生站在教室门口，眼睑低垂。头发似乎是认真打理过了，顺着雪白的脖颈垂到胸前，紫色发饰别在黑色皮筋上约半厘米处，镶嵌水钻的耳环随着不自然的低垂摇晃起来，银色光芒流连至耳垂。
王俊凯轻轻站起身来，无视后桌探寻的目光往门外走去，运动鞋上的金属搭扣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响声，成功的掩盖过了女孩愈发激烈的心跳。
终于他走到门边，嘴角轻抿勾起礼貌微笑，夹杂着淡淡的疏离。
“同学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孩抬头，想努力掩盖耳根上逐渐晕开的绯红，距离太近，心跳愈发不安。“喜欢”的情感夹杂在心悄悄发酵，她想避开他探寻的视线，却发现早已无处可逃。眼前这人对自己微笑的时候，脸颊上仿佛有红云炸开，不自然的烧红起来。
所以即使是平时不会主动与人交流，即使是在面对男生时突然变得内敛许多，即使是眼前站着自己喜欢的人。
“我是初二七班的赵澜，我……”
她还是开了口。

“嗯？”
王俊凯有些奇怪的看着话说到一半又低下头的女孩。初二那年倒是有被一个女生表白过，那人告知了全班自己要追王俊凯的消息，逐渐传到了他的耳边。
那女生倒是直率，在他询问时直接点头确认事实。她对他笑，自信的告诉王俊凯：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做我男朋友咯。
可是最后，不知道是哪个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教导主任，那女孩被记了个处分，写了七百字的检讨。事情被一笔带过，除了王俊凯班上和那女生班上的人以外也很少有人知道，逐渐无人提起。女孩喜欢着的青涩心情，也已被时间的长流磨平，不留一点痕迹。
这种事之后就再没发生。
所以王俊凯是真的没有考虑到眼前的女生是要向他告白这种狗血的可能性。他眨眨眼，等待着刚报过姓名的女孩再次开口，目光随着思绪一起飘向窗外，逐渐停在教室桌角的那瓶柠檬汽水上，辗转流连。
“我……就是，王源是你的好朋友吧？我让他给你转交过东西，他给你看了吗？”赵澜有些不自然的向地面看去，在心里一遍遍描摹着地面的纹路，借此消磨心中的紧张。
“什么东西？”王俊凯疑惑。
“他没给你吗？是一封信，我前天下午放学给他的，上面……有我想对你说的话。”
赵澜终究是腼腆，不敢直接说出信的内容，只能这样试探。也许上面的话对于她而言已经是大胆露骨，她有些庆幸自己鼓起了勇气，能够最终把这些话用唇舌表达。
前天下午。
王俊凯在脑海里回想着前天傍晚发生的事情。在巷口撞到了些许慌张的少年，无意间拥抱的姿势里蕴含着些许胶着的暧昧，微垂的杏仁眼一瞬间暗淡发不出光芒。
慌张。垃圾。巷口。情书。
如果没错的话。
他好像猜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女孩最终走了。
王俊凯望着她有些黯然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想起王源干净的杏仁眼里揉碎的点点星光，想起他在被自己摸头时虽然有些微抗拒却依旧乖乖不动，想起他在自己突然打趣他时微红的耳垂，想起他经常给自己买来的柠檬汽水。
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心上沸腾了，跃起的水波拍打着心房，久久不能平静。

灼烧正烈的太阳被傍晚一抹残云遮住，抹去了些微橙红色的光彩。飞鸟的翅膀稍稍擦过树梢，留下淡淡的印迹。
王俊凯眼瞳微眯，盯着在自己身前静静走着的王源。
他想了很多。
他想起自己和一帮兄弟去打篮球的时候，头发被染湿，汗水顺着鬓角缓缓流下。谁也不在意谁的身上有汗臭味，就这样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吐槽他们的球技。可以很开怀的大笑，也可以毫不避讳的开几个人的玩笑。
可王源不同。王俊凯仔细想想，自己和王源平时的相处方式好像很奇怪。有偷偷叮嘱过王源在班上最好的几个兄弟不要总去开他的玩笑，在他和自己班上人说话时总是插进去一脚，这本不是他应该做的，现在想想竟有点像恋人之间的保护欲和占有欲。
像是被钢笔直直划出一笔的草稿纸，他的心突然躁动起来，有点像音乐播放时参差不齐的音律，心跳的频率高低不平。
恰好这时前面走着的人转过头来，一双大眼不偏不倚地撞上王俊凯细长的桃花眼眸，像是愣住了般，久久不动。
而王俊凯是真的愣住了。
他好像是要陷进那双清澈的眼眸。四目相对，仿佛是有人在他心上不停念着咒语，气氛尴尬，视线胶着，他却始终不肯移开眼。
许久。
王源低下头，不想让王俊凯看到自己有些慌乱的视线。
“老王你不要盯着我啦，感觉好奇怪。”
喧嚣的街道旁，王源的声音好轻。

王俊凯没回答，准确的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两人心里悄悄萌芽。心尖挑动，连带着一波接一波的暧昧挑起一阵波澜，最终冲破心房，猛地炸开。
“还有……”
王源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瓶柠檬汽水，扔给王俊凯。
“放学时给你买的。”
说完便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径直朝前走。
这个时间街道上的行人不多，偶尔传来的汽车喇叭声与发动机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夕阳穿过树叶在地面留下橙红光点，将王俊凯的身影衬得若隐若现。
他久久凝望着王源的背影，突然笑了。
笑得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