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帝啊,这么晚了,”猛地从魔药课教室惊醒的赫敏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时间,随即睡意惊去了大半,“胖夫人一定已经睡着了。”
凌晨三点一刻,霍格沃茨的一切都共着同样的呼吸律动悄无声息地沉浸在或美好或悲伤的梦中,只有远处皮皮鬼那隐约可闻的喋喋不休的叫骂声打破着这一片寂静。清朗的月光均匀地洒在教室里,照亮了赫敏那因刚刚睡醒而有些发红的脸颊,也照亮了赫敏面前那个已经烧干了的坩埚-----它正发出阵阵刺鼻的浓烟。
“咳,清水如泉。”这是她这周烧掉的第三只坩埚,处理起这件事来,她现在已算得上颇有经验。自从第五届魔药竞赛的霍格沃茨参赛代表这一名额落在了她头上之后,赫敏已经过上了将近一周的没日没夜练习熬制魔药的日子,但天知道,她的练习进展得并不顺利,不充足的睡眠把她的大脑也熬成了一锅魔药。
桌子上零碎的各种材料边角料旁边,零乱堆着一些或合或开的厚厚的书籍,《顶级魔药制作》《魔药的美学》《魔药配制的精简与优化》等等等等,赫敏已经翻过了无数遍,但她仍旧无法完美地做出其中的大多数药剂,原本今晚是她下定决心的【衰减剂】的必胜尝试,然而在等待莫特拉鼠的胡须自然融化在药剂中的二十分钟里,她还是无可救药地睡着了。一晚上的心血化作了浓烟,漂浮在她头顶上方。
又是一个无法回宿舍的晚上,她是多么想念宿舍里那张温暖的小床啊,积累了一个星期的烦躁迸发出来,她揉了揉本已蓬乱无比的头发-----一小段缠绕在头发中的葛藤根依旧安稳地待在那里-----推开凳子,慢慢踱步到了窗边。
斯内普教授通常不会允许学生们打开房间里的任何一扇窗户,所以赫敏倍加享受地吹着属于魔药课教室的阵阵凉风,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看着那今晚有些过于明亮的月亮,银白的月光令她感到了微微寒意,她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再次看了看时间,已经三点半了。
距离早饭还有那么久,而今晚的她,已经失掉了继续练习的心情。她茫然地看着窗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打发这漫长的时间。突然,窗前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透过月光反射过来的点点金色让她飞快地意识到,如往常一样,她又一次见到了彻夜练习的德拉科马尔福。
第一届魁地奇锦标赛已经接近尾声,队员们的训练也日渐刻苦,赫敏有些呆呆地看着那飞来飞去的,让睡眠不足的她看得有些头晕眼花的身影,想起了几天前又一场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合训时马尔福对刚入队的新队员们说过的话。
“魁地奇的魅力,在于听到耳边急速地风声,在于彻夜练习而迷恋上夜晚空气中的味道,在于为了它灰过心丧过气而突然有一天不经意间突破瓶颈,当这些感受你都一一体验过时,欢迎你正式加入球队。”
这实在不像是能从马尔福嘴里说出来的话,但天知道,一旦和魁地奇沾边,马尔福总是一本正经地让人难以置信。闻着初春时节独特的夜晚还有些凛冽的空气的味道,赫敏的心一点一点安静了下来,一向聪明的自己却总是看不开成绩的束缚,但谁能说最初的努力不是出自于发自内心的喜爱呢?关于奋斗的意义,恐怕马尔福比自己领悟的更为透彻吧。
冲着远方的身影微不可见地笑了笑,在心底对彼此说一声加油,赫敏轻轻地转过身,走到桌前,再次翻开了那本厚重的大书,加水,点火,第二十八次做起了那份【衰减剂】。
良久,东方泛起了微微白光,赫敏正在将熬制成功的药剂装瓶,德拉科拿着扫帚疲惫又心满意足地向城堡走去,对赫敏,德拉科以及无数在这个时候或梦或醒的霍格沃茨们来说,又一个平静的夜晚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