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阳光里飘着细尘，瓶里插着的一小枝碧桃颜色蔫蔫的，空气里是很淡的香味，闻着却莫名的心安。
案上多了一只错金的博山炉，稀稀落落的洒了些香灰出来，伸手一摸，余温尚在。
昨夜的梦境渐渐扑朔迷离，他不太记的清了。只是隐隐的记得昨夜晴凉似乎来过。
还是快些回去好。芊芊还在等着他，脑海里那些琐碎的记忆也不想再理。
掀了帘子走到晴凉素日里陈放香料的里间，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人声。
“晴凉姑娘?”
没有人回应。
不是说了一起去采香料么，祭璃雪想着，她该不会后悔了吧。
船身剧烈的迾趄了一下，回头见晴凉扶着舱沿立着，手里一把露水未晞的香草，衣裙上溅了泥浆，少有的狼狈样子。
“在这儿等着，”她语气平平淡淡，宛若闲话家常一样。然后走进里间，把祭璃雪关在门外。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手抚上门上糊着的乔其纱，隔着一层檀木格子软烟罗，分出两个世界。
然而谁也不敢捅破这层纱。
——你在害怕什么？
他听见来自心底的诘问，一下一下地叩击他的鼓膜。是一种渺远且惋惜的声音。
很多年以前，就已经见过了啊。
依旧是渺远且惋惜的男声，从心底幽幽的响起，温柔宛转。
“你是……谁？”
他听见那人轻轻地笑笑道，我是从前的你。
——那个屹立于长乐天之上的，不染纤尘的天将。

本来觉着太久没更了前面就放了点烂尾，后来觉得字数少质量差发出来简直是敷衍就删掉了。
虽然没什么人看但我有时间会更的，手头大概存了五六百字的文。
大家晚安

陆
阳光里飘着细尘，瓶里插着的一小枝碧桃颜色蔫蔫的，空气里是很淡的香味，闻着却莫名的心安。
案上多了一只错金的博山炉，稀稀落落的洒了些香灰出来，伸手一摸，余温尚在。
昨夜的梦境渐渐扑朔迷离，他不太记的清了。只是隐隐的记得昨夜晴凉似乎来过。
还是快些回去好。芊芊还在等着他，脑海里那些琐碎的记忆也不想再理。
掀了帘子走到晴凉素日里陈放香料的里间，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人声。
“晴凉姑娘?”
没有人回应。
不是说了一起去采香料么，祭璃雪想着，她该不会后悔了吧。
船身剧烈的迾趄了一下，回头见晴凉扶着舱沿立着，手里一把露水未晞的香草，衣裙上溅了泥浆，少有的狼狈样子。
“在这儿等着，”她语气平平淡淡，宛若闲话家常一样。然后走进里间，把祭璃雪关在门外。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手抚上门上糊着的乔其纱，隔着一层檀木格子软烟罗，分出两个世界。
然而谁也不敢捅破这层纱。
——你在害怕什么？
他听见来自心底的诘问，一下一下地叩击他的鼓膜。是一种渺远且惋惜的声音。
很多年以前，就已经见过了啊。
依旧是渺远且惋惜的男声，从心底幽幽的响起，温柔宛转。
“你是……谁？”
他听见那人轻笑道，我是从前的你。
——那个屹立于长乐天之上的，不染纤尘的天将。
然而无法揣测的，晴凉候了五百年的，是在九重天上俊美的天将，还是金銮椅上冠冕加身的年轻帝王。
青碧的药碗里是极淡极淡的红色，浮着点零星的碎屑，飘出恬静的香气。
“果然是古方啊。”她语气虚弱却是欣欣然的，莲花苞一样怀着曼妙的憧憬。
缚眼的丝缎被主人随随便便的抛弃在地，低声的吟泣着。
晴凉把玩着手里缠着红白丝绦的匕首，看着药碗里浮起一层艳丽的色彩，安安静静地笑起来。
很快了，很快就不用再等。
我几乎已经可以听到你的声音了呢，空羽。
她的眸子里怀着极其静谧的光。

这章总觉得字不够，但是感觉这章也就言尽于此了

柒
“嗒嗒嗒。”
门被从里叩响三声，继而开了一条缝，伸出一只白皙得不见血色的手来。
手里握着个狭长的纸包，厚实的牛皮纸，包的极其妥帖。
“拿好你的东西，走。”
晴凉的声音从室内游丝一样的飘出来，他有些担心，门却嘭的一声关上，紧接着一片死寂。
“你没事吧？晴凉姑娘?”祭璃雪说着正想拉开门环，却听见屋内上锁的一声脆响。
“走。”声音里透出深深的厌恶。
祭璃雪不明所以的站在门外，手依旧悬在半空，不知该走该留。
在脑海里粗略的回忆了一下，这两天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晴凉。
江风刀刃一样的吹刮过来，寒气彻骨。
你让她失望了啊。
他又听见那个男声淡淡道，语气里尽是怅惘。
那人顿了顿，释然般的续道:能不能……把身体借我一次?
——我现在魂力还很虚弱，这一次后怕是再撑不住了，以后就不会再叨扰你。
那人语气里除了乞求，还有不舍和无奈。
……
“好。”祭璃雪听见自己这么说。
——
江风隐隐冷冷的吹着，江潮一阵一阵的澎湃。一只小舟在江上晃晃悠悠，没有帆，甚至没有桅杆，干净却陈旧。
两岸芦苇飒飒地响，老槐树独自零落着叶子，在风里乱成一片。
落叶满行船，灵槎欲上天。
不想春寒竟然料峭至此。
晴凉用手扶着墙壁撑着不让身体倒下，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自己的狼狈模样。
“嗒嗒。”
又听见敲门的声音，她蹙眉，出口的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沉着词句:“离开这。”
刻意提起的嗓音听不出任何异样，她把手指深深剜进掌中，指尖一阵泛白。
隔着红漆镂花的门轩，她听见门外一声熟稔的叹息——
“是我，不腐。”
她唇边旋即泛起苍白的笑意，慌措的从案上摸过钥匙，胡乱地塞入锁孔。
“——我等你好久了。”

这两次更感觉都好烂而且短小精悍【去你的短小精悍
就快完结了实在写不长

平安夜快乐哟
还有四十五分钟后Merry Christmas！
只是我们圣诞节要月考真是surprise，明天考一科后天考五科也是微醺了
看来圣诞福利是没希望了嘛，么么哒节日快乐

楼主因为考试受到精神伤害500点，需要大量时间回复生命。
在把生命值会满前都不更文(*/ω＼*)

终
「旧梦难凭」
祭璃雪恢复意识时正在回程的马车上，身边是被人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行装，晴凉给他的那只纸包，正搁在案上最醒目的一处，干干净净的厚实纸张。
开了封，里边躺着两条细长的妃红色香料，那是一种极其清淡的色调，浅的像是女子安静的笑颜。
他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放在鼻前嗅了嗅，素雅的香气，不像那些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名贵香料，若有若无的薄香而已。
芊芊不用再遭罪了，他想着。
检点行装，他当初承诺给晴凉的一堆金银细软依然在包裹里，只是少了那块玉牌，以及多了些路上充饥的糕饼。
他尝了一口，远没有素日里宫廷膳食的精致，却是意外的香甜可口。
记得很久以前芊芊也为他泡过一盏茶，却被他一手打翻在地。那时芊芊隐忍着委屈收拾好残茶碎盏，默默地以她最为卑谦的姿态，退出吟雪台。
继而便是雨打梨花深闭门。
旦日推开门时没有卷帘人，没有白梨依旧。只是一地的零落成泥碾作尘，以及如故的香。
芊芊，芊芊——
两个字魔咒一般的萦绕在耳畔，一遍一遍地念着。
恍惚间闪过梦里女子清丽的脸，白袂，素裳，噙着笑，依稀裙裾飞扬。
却也都是旧梦了。他叹口气。

「青木白檀」
“祭璃雪回宫不过半月，就传出来任芊芊病愈的消息。”
“此后祭璃雪也去过月泊几次，晴凉栖身的小舟还在，各色香料器皿一样不落。只是——”
“——只是晴凉连着那块玉牌，都不见了。”
女子摇着手里的纨扇，把玩着扇柄缀着的一把鹅黄流苏，大半个身子都倚在美人靠上，正应了那句“坐没坐相”。
案上燃着的香料只剩短短一截，青木白檀，飘着雾霭一样的薄烟。
“你这香叫什么名字？”屏后悠悠地透过来一句温软的女声。
那女子闻言便咯咯地笑起来，娇媚婉转。
“我说这就是长宜香，你可信?”
屏后人缓缓地踱了过来，一张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脸孔，淡然道:“长宜香不是这味道。”
“被你说中了——”女子从美人靠上起身，猝不及防地凑到屏后人的耳畔，吐出两个字:
“帝后。”
任芊芊只觉得女子温热的鼻息一霎漫上她的耳廓，下意识地蹙起眉，依旧面色如常。
继而她缓缓伸手，两指捻灭了就要燃到尽头的那支香。青木白檀的香灰黏在指尖上，雾一样的烟霭在室里散开。
她看着自己食指上的青碧扳指，袖口白梨的团花暗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
还好，这一室的烟霭盖去了她的神色。烟消云散后，她依旧是母仪天下的帝后，与这苦楚无甚联系。

「当时寻常」
神殿里照旧是冷冷清清，地板上清亮得能映出她的形单影只。
她一个人直身跪在蒲团上，捻着手里一串再平常不过的金刚菩提子，闭目安静地颂念着她的祷词。
“大祭司。”
不知来了多久的年轻的帝后唤了她一声。
帝后一副憔悴的病中容色，满头冰冷的珠翠显得她更为孱弱，似乎最轻的风都能把她吹散。
“可以到神殿来，看来您的身体已是大好了。”
帝后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意来，“这殿里的香，闻着很舒服。我想问问你，这是什么香料?”
“长宜。”她看向香龛上一炷妃色的香料，念出两个字。
而帝后的脸却在这一瞬间褪尽人色，离开时还踉跄了一下，几欲跌倒。
长者，久也。
宜，所安也。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家宜室。
这是女子出嫁时唱的歌，那时枝上的桃花开的正好，燕在梁间呢喃，夕日欲颓时挽过她的良人，早已绾了发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朝以来，这殿上燃的从来都是长宜，不过从来没有人在意罢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完。

简单地概述一下好了。
整片文一直到青木白檀那一小节都是给任芊芊讲的故事。
神殿里烧的一直都是长宜香，不过没有人在意过。而不腐从前一直都在，只是祭璃雪没有在意过。
后来再去看时只剩下不腐的小舟，祭璃雪也再没有听见空羽的声音。此生几乎不可能再有联系。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切当时只道是寻常。
觉得发帖时名字似乎取错了，元旦快乐，这文也能勉强算跨年了。
猜猜讲故事的姑娘是谁吧

你们都不猜讲故事的是谁就算了╭(╯^╰)╮我才不会告诉你们是黑皮姑娘小夹子呢

番外•梦里不知身是客
窗外雨声潺潺，春意阑珊。
她倚在榻上，散发素颜，不施粉黛的一张脸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惊艳。
——他还没过来。
殿里青玉五枝灯焰影重重，狭长的火光在风里跳着鬼魅一样奇异的舞步，间或夹着翻动书页的细碎声响，在这滂沱雨夜里几乎微不可闻。
她所栖的耳房已经黑了，借着殿里渗进来的灯火，一双潮湿的眼望向青玉案前玄衣玉冕的身影。
那是她的陛下。
烟台里半干的延圭墨飘着淡淡的香气，博山炉早已沉寂多时，她伸手摸了摸漆金的香龛，一片冰凉。
案上摞着厚厚的奏折，她隐约想起神殿山路上的台阶，也是这样重重叠叠，周而复始。
她不记得是怎样来到他的身边了，关于过往的记忆干净得过分。
只是既然留在他的身边了，不管怎样，她都是要陪着他的。
陛下，陛下。
她垂下眼帘，用火折子引燃了耳房里的一点红烛，害怕这火光扰到他，又托着烛台往里挪了挪，索性靠在了书架上。
资治通鉴、左传、春秋、汉书……无数古籍的名字在她眼前陈列，她抽出一本看上去新一些的书，绫面绢签，耿绢包角，棉丝为绳。
《香乘》。
她走马观花一样翻着，却从书页里募地调出一片树叶来。
一片桃叶，脉络分明，还残存着浅浅的翠色。约莫是从院子里的千叶桃上摘来的。
她把叶子夹了回去，匆忙间却扫到书页上一个熟悉的名字。
“ 长宜香。
性寒。味浅，类于旃檀木樨之属，长见于清修之所。可入药，有神效。亦驱祟宁神，明目醒脑。然制不理，故久则失传。
余后诣善此道之士于野，曰以诸香合以生血得，是谓信矣。
然不知诸香为何香所合，故无处可觅之。 ”
风骤然吹熄了她手里的烛火，四下一片漆黑。她的手指狠狠攥着书页，骨节发白，继而是女子细碎的抽噎和呜咽。
那晚他们怀了同一个梦。
东方初白，熹微的光线。
一个怅然若失，一个泪失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