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那条静谧的河边,佐助坐在那里,他走过去,和佐助彼此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不自觉地笑了。幼驯染的两人却是不是两小无猜?以为自己清楚,以为自己明白,最后却又迷惑了。
从小就看着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从小认识的那个佐助已经不在了。
不不不不不…
无论佐助去了多远,他都要把佐助带回来。如果现在的佐助已经变了,他就要让他想起从前。
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是一丝不挂地泡在温水的池子里,身体的疲劳已经因为水温而恢复了。
佐助在池边低头看着他,察觉他醒来,淡淡地回答了他的疑惑。“终于醒了,大蛇丸让我招待你们。”
大蛇丸?
鸣人皱起眉头,嘶哑地大吼“别相信他,他为的是夺取你的身体啊。”
“如果他能帮我复仇,那我把性命给他也无所谓。”佐助依旧平淡地回答,那双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
他的生命早已没有了复仇以外的意义,也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拥有幸福。
鸣人怔怔地望着他的脸,直到佐助再次开口“断了吧,这份牵绊,不要再对我执着了。”
“既然如此那个时候,你为何不杀了我?”鸣人注视着佐助的眼眸,那漆黑如夜色的瞳眸没有一丝星光,就如同死去的沼泽,深深地吸入所有的光。
“因为我一时兴起。”佐助冷淡地回答,抽出背后的草薙剑,“我也可能因为一时兴起,而杀了你。”
“那又为什么给了我那个幻觉?那也是一时兴起吗?”鸣人发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他不是惧怕死,而是惧怕佐助打破他的幻想。“你为什么要同情我?一会儿同情我,一会儿捉弄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佐助重复着鸣人的话,要手中的剑挑起鸣人的下颚,鸣人抬起眼凝视着他。
两个人彼此对视着,良久良久,仿佛可以纠缠到海枯石烂。
最终佐助收回了剑,俯下身,手伸进温水里,抵住鸣人的后头。突如其来的温柔和强硬,仿佛是双重束缚,让鸣人动弹不得。“佐助,住手。”他低声说着,身体却动不了,只能任由那张清丽俊秀却冰冷的脸靠近。佐助就这样抵着鸣人的头,半强迫地和他接吻,口腔里蔓延开来的,是分不清苦涩还是甘甜的味道。
温(度)热的,湿润的水汽在两人的脸上形成了水珠,就仿佛眼泪一般往下滑,而他们本身已经遗忘了如何哭泣。
在这个时刻,一切都无法诉说,立场不同,目的不同,每一句话都只会伤害对方罢了。
因此他们没有再交谈,安静地吻着,直到呼吸变得困难,才不舍地松开。
他们就用这样的吻代替了千言万语千头万绪。
佐助把鸣人从温水里抱起来,抵在池边,依旧没有开口,没有问可不可以,只是静静地拥抱他。是第一次却也仿佛是最后一次,彼此隐忍着,一句话也不说,仿佛这是一场易碎的梦,一旦开口,就会破碎。
赤红的血滴落下来,仿佛支离破碎的蔷薇花瓣,无声地诉说着暧昧和凄苦。
脑海内一直盘旋着儿时的画面,两个人打打闹闹,彼此看不顺眼,却一次次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对方的声音,那时的晴空之下青草的味道,花的香气,风铃的声音此刻仿佛都能感觉到。
克制不住絮乱的气息之间,极近的距离之间,佐助深深看着鸣人的脸,他的眼眸里终于有了光,那光就仿佛没有月亮的黑夜里,被乌云忘记掩盖的光。
然而此刻,连名字,都不敢呼唤,总有什么会被不断向前的时间所夺取,包括此刻紧紧相拥换来的温暖。
大蛇丸委托佐助的招待,在天亮后结束了。
第七班包括大和老师在内,在回去的路上都相互无言。
重逢之后,换来的不仅仅是再次分离,而是空荡荡的心和充斥脑海的记忆,一遍一遍回放,无法忘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