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胖子也带去宾馆休息吧。”吴邪揉揉太阳穴，“我们家只有一张床，总不能把他扔在地板上吧。”
黑瞎子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睡得打呼噜的胖子，最后看了一眼正望向他的张起灵。
“哑巴搭把手呗，把胖爷带我车里去。”黑瞎子看着两尊大佛都没有想把胖子带回去的意思，只好应承下来。
等到张起灵把胖子扶上车后回到包厢，吴邪已经拿了酒瓶直接把酒灌进嘴里。
“不能喝太多。”张起灵夺下他的酒瓶，看着吴邪迷迷糊糊地作势要抢回来，却因为抢不回来而沮丧地垂着头。
“小哥，让我喝吧。”吴邪道，“我现在很难受。”
“胖子老了，他现在已经不倒斗了，就一直待在巴乃，陪着云彩。”吴邪闷闷地说着，“我也老了，但是我不能像胖子那样活着，他可以隐居巴乃，度过平凡的余生，而我不行，我还有整个吴家。”他突然笑了，像是在自嘲。他的生活，已经逐渐走向当初小花一样的轨道，承受着家族的重任，不能因为其他的东西分心。
而现在，这个其他的东西，就是他对张起灵的那种感情。

【八】
吴邪很清楚自己对张起灵的感情，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份感情实在是太过沉重。
如果在十年前来面对这份感情，吴邪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但是，十年后的他，已经担当不起这份感情。
吴邪抬起头看张起灵，“让我喝。”
张起灵没有要妥协的意思，他干脆把酒瓶放在桌上，一把拉起吴邪，然后背到背上。
吴邪挣扎了几下，看张起灵丝毫没有把他放下的想法，只好趴在他背上装死。
“钱我已经还好了，回家吧。”吴邪把头搁在张起灵的肩膀上，凑到他耳边道，“知道怎么走吗？”
吴邪话还没说完，张起灵已经走出了包厢。
已经入夜了，冷风掠过安静的街道。张起灵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实，很稳，生怕吵醒在他背上睡去的吴邪。
吴邪的手软软地搭在他肩膀上，呼出的气喷在耳朵上，痒痒的，却热乎乎的。
“咳咳。”吴邪咳嗽了几声，微微睁开眼，“还没到吗？”
“嗯。”
后来一路无话，吴邪回到屋子之后，直接倒在床上睡下了。张起灵只能拿毛巾帮他擦了上半身，然后把整个人挪进被子里，开了暖气。
“小哥。”吴邪闷闷地说道，“留下来睡吧。”
这些天，张起灵和吴邪一直是睡在不同的房间。
“好。”张起灵先去洗了澡，然后钻进被子里，伸手关了灯。
“我刚才睡了一会，现在不是很困。想说说话吗？”听不到张起灵的回答，吴邪只是笑笑，“你喜欢我。”
开口便是肯定的言辞。连张起灵也愣了几秒，然后回答，“嗯。”
“我也喜欢你。”吴邪说完，稍作停顿，“可是我不能喜欢你。”
张起灵有些不解，他在黑暗中朝吴邪的方向看去。
“知道我现在多少岁了吗？”吴邪道，“38了。我已经老了。”
“我不介意你老。”
吴邪笑出声，“我知道。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肯定是比你先死的，我不能陪你那么久。”
“我陪你。”
“我可以给你一个家。”吴邪敛笑，“但是不会有孩子。”
“可以领养。”
“我爸妈不一定会同意。”
“我会努力。”
“可是……”
“吴邪，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承受。”张起灵坚定的回答在吴邪的意料之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睡吧。”
无眠的夜晚。
“咳。咳咳。”吴邪的咳嗽声时不时地响起，半夜的时候，张起灵忍不住开了灯，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吴邪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脸色发白，看到灯突然亮了，他知道张起灵已经醒了。

“他一个人在外面租了房子，每天待在那里不出来，整整一个月，才把这个计划定好。”
“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见了粽子，差点就把黑驴蹄子扔过去了。”黑瞎子开着车，听着胖子的形容笑得是根本停不下来。
“我说眼镜，你知道什么倒是说啊，这都快到医院了，不说可就没多少机会了。”黑瞎子把方向让一打，转了个弯，“那就去别的地方说吧。”

他捂着眼睛，只觉得眼睛像干涸的湖泊，再也流不出久违的泪水，可是心却疼得慌。
再等三天，再等三天就好。
吴邪抬眼望向刚进门的解雨臣，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发生什么事了……
解雨臣捂着头从地上坐起来，望着空无一人的病房，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猛地站起来。
吴邪，你居然……

此时，长途车上。
“准备好了？”
“嗯。”吴邪半睁着眼，“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呵。”那人笑了一声，“这倒不是不是我的意思。‘它’已经没有耐心了，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你还真是听话。”吴邪嘲讽地笑了一声，然后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看着自己在和自己说话的感觉还真他娘的惊悚。”
那人已经卸下了脸上的遮挡物，露出真容。听见吴邪的话，他只是笑了笑，“我也不想每天都看着自己的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
所以，你最好消失吧。

解雨臣紧紧盯着那道光，直到光源消失不见，才不紧不慢合上窗子。
接下来的几天，张起灵和胖子杳无音讯。解雨臣和黑瞎子两人待在旅馆里，偶尔望向山顶，却不见他们下山的身影。
时间到。
黑瞎子看了看解雨臣烦躁的表情，又抬头看了看山顶的方向。
计划有变。

“你以为你们能耐很大？”吴邪冷笑，“一个个都要去送死。”
“我也是忍你很久了。”解雨臣一拳打向吴邪的脸，吴邪抬手挡住，解雨臣怒道，“你以为我这样做，图什么？你他妈的以为自己很牛是不是。”
“怎么动手了？”胖子想起身去劝，却被黑瞎子拦住，“看小三爷。”黑瞎子在最后几个字上落了重音。
胖子只好抬头看去，看了老半天，愣是没看出来，而张起灵却突然站起来，拔出黑金古刀就挥向吴邪。
“啧。”吴邪向后退了一步，险险躲过张起灵的刀。
“居然被你们发现了。”吴邪冷笑，“我还以为可以再撑一段时间的。”
“吴邪在哪？”张起灵把刀横在吴邪的肩上，紧贴着脖子。
“原来是个西贝货。”胖子道，“我就说天真怎么会这么跟胖爷说话。天真去哪了？”
“我是吴邪。”
“你不是。”张起灵皱眉。
“我就是吴邪。”吴邪笑道，“吴邪也是我。我们之间几乎没有区别。”

【十三】
张起灵凝神看了吴邪很久，最终还是摇头，“你不是。”
“你不信也随便你。”吴邪笑道，“因为你的关系，害得他改变了原来的计划。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可以活着出来。”
“计划有变，你们已经阻止不了小三爷了。至于你，”黑瞎子上前一步，和他平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到最后他不也没死。”吴邪愤愤道，“所有的程序必须按交易来进行。是他违背在先，所以我才会下手。”
“他呢？”如果吴邪不是眼前这个人，那真正的吴邪又会去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吴邪轻佻地笑道，眼神里充满蔑视，“活不久的人了，还要找他……”
张起灵手一动，黑金古刀瞬间划破他的喉咙。
“他不会死。”
“哑巴张，他可是唯一的线索了。”黑瞎子“啧啧啧”几声，蹲下身，看见他睁大眼睛，被划破喉咙不能说话，只能张大嘴巴，脸上是不甘的表情，莫名觉得心情轻松。
算了，死了就死了吧。
“我觉得黑爷有必要来解释解释现在的状况。”黑瞎子看见解雨臣探究的眼神，停顿了几秒后，开口道，“他是小三爷，准确来说，是小三爷物质化出来的。”
“卧槽！这么说那个姓齐的不就是天真了！”胖子看着地上表情狰狞的尸体，又看了看黑瞎子。
“小三爷先处理掉了齐羽，然后把他安插在‘它‘的身边充当眼线，替代齐羽的身份。”黑瞎子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青铜门，道，“他还在里面，完成这个计划真正的最后一步。”
“毁掉终极。”张起灵接过黑瞎子的话，紧紧握着刀柄。
“嘭！”青铜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震动比上次剧烈得多，所有人手撑在地上保持身体的平衡。
“天真这是要炸山啊！”胖子背上装备，“我们进门去看看。”
“没用。”黑瞎子指指张起灵，“哑巴没有鬼玺。”
“有其他的路。我们走。”张起灵背起装备，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在雪地里绕了好几圈，张起灵找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只有一个温泉，周围的石壁上有奇怪的花纹。
张起灵在花纹上摸索了片刻，找到一个奇怪的凸起。
张起灵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小心，然后按了下去。
“喀嚓。”
一道暗门在墙上花纹集中的地方被打开。
“天真，胖爷来救你了。”胖子正想往前跑，张起灵拦住他，“你们留在这里，我进去。”
“小哥，这就不对了，天真是我兄弟，兄弟有难，我也不能这么干看着！”

密道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黑瞎子听着声音有点耳熟，他示意所有人噤声，自己凑过去仔细听了一会。
“铛。铛。铛。”是金属砸在墙壁上的声音。是他和吴邪的暗号，三下“铛”代表有危险不能靠近。
“小三爷说不要进去。”黑瞎子告诉张起灵。
“铛。”
“天真！你他妈的出来啊！”胖子急红了眼，“胖爷和小哥可都在外面，铁三角就差你了！快点出来！”
“铛。”声音明显弱了些，黑瞎子脸色沉重，“小三爷受了伤，像是走不了了。”
“吴邪！能听到我说话吗？”解雨臣凑近，“我告诉你，你要再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
突然间没了声音，张起灵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密道，示意黑瞎子他们在外面侯着。
“小哥你一定要把天真好好带出来啊！”
“哑巴张，你要是不把小邪安全带出来，我绝对第一个杀了你！”
张起灵在密道里绕了好几圈，故意踏出声音，突然又听见“铛铛铛”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是一面墙。
吴邪在墙后！
“吴邪。”张起灵耳朵紧贴着墙，希望听到吴邪的回答，听到的却一直是时有时无的“铛铛”声。
“咳。”吴邪的声音终于传出，“张起灵。”声音沙哑得厉害，却的的确确是吴邪的声音。
声音实在是太弱了，以至于张起灵紧紧贴着墙才能听清。
“快回家吧。不要再来了。”
“一起回家。”张起灵的手指在墙上摸索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机关，看来要救出吴邪要从其他的地方来了。
“没有时间了。咳。”吴邪似乎是笑了，“我本来也活不久，能撑到现在已经太久了。回家吧。”
张起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很怕，怕吴邪死。他很少感情波动得这么厉害，因为吴邪离他很近，但是他快死了，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吴邪，等我。”
一定哪里有机关，一定哪里有！
张起灵按着记忆中的路线，顺着密道继续走，开了几个暗门，绕过机关，他突然发现眼前的视线逐渐明亮开阔起来。
终极之地。
亮光下，一群密密麻麻黑色的东西聚集在一起，像是翻涌的潮水，不断地运动。
是密陀罗。

【十四】
张起灵四处张望了一下，周围石壁上刻着与之前看到的相同的纹路，还有很多大概可以供一人过的小洞，密陀罗密密麻麻布满整个地面。
他现在的位置是在石壁中间的洞里，如果他没猜错，吴邪一定是进了祭台。
地面的密陀罗突然躁动起来，像是发现了突然出现的张起灵。
祭台的具体方位，张起灵还是隐隐约约有些印象的。
张起灵的动作很快，他几乎在看到密陀罗要爬上石壁的瞬间，就直接把黑金古刀和匕首插进了石壁，慢慢朝顶端移动。
但是密陀罗看起来有些忌惮他的麒麟血，移动的速度很慢。
刀起，没入。张起灵重复着这个动作，石壁很容易就被刀贯穿，张起灵像壁虎一般，整个人攀附在石壁上，石壁上突出的石块，刚好可以让他当做支点。
几乎是很顺利的，他很快就到达了通往祭台的洞口。回头望了一眼，密陀罗仍旧和他保持大概三四米的距离。
张起灵往前飞奔，密陀罗移动的沙沙声一直紧随其后。祭台被阻隔在一扇小型的青铜门后，刚好可以在那里摆脱这些密陀罗。
张起灵把刀收回刀鞘，一脚踩在一块大石头上，借力跳上了石壁狭小的边缘。
然后在石壁上摸索了片刻，按到机关之后，立马翻身下去。
不远处的青铜门打开一条缝隙，张起灵从缝隙里钻进去，从里面关了门。
“不是告诉你别来了……”
吴邪就靠在不远处的石壁旁，浑身染血，祭台旁躺着一副巨大的尸体，和万奴王十分相似。
尸体被长矛贯穿头部和胸口，狠狠钉在地上动弹不得。青色粘稠的液体流满尸体所处的地面。
吴邪的嘴角还在不停地渗出血，脸色惨白，整个人无力地靠着石壁，剩下的衣物单薄，冷得他一直发抖。他的登山包搁在一旁，被毁得完全不能用。
张起灵脱下身上的登山服，给吴邪穿上。吴邪没有力气，就任由他摆弄自己穿上衣服。
张起灵从登山包里掏出水壶，递到吴邪嘴边，吴邪耷拉着头，不愿意喝。
“我已经动不了了，摔下来的时候腿骨折了……”张起灵听完没有说话，只是顾自扯出纱布和药帮他处理伤口。
“算了吧。反正也活不久了。”吴邪有气无力地说话。
“我会带你出去。”张起灵认真地看着他，“我们一起回家。”
吴邪没有说话，只是抿抿嘴，任由张起灵把东西收拾好，把登山包背到前面，然后蹲下身，把他背了起来。
“其实你真的不用管我的。”吴邪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做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是不是觉得我像傻子一样，做了这么多，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张起灵正在到处找其他出口，吴邪就在他背上絮絮叨叨地说话，“费洛蒙吸食太多，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突然死了。”
“祭台上，是要用麒麟血祭祀吧。”吴邪偏头，“我刚刚去试了，这祭台他妈的够贪，一下子就让我流了一大堆血。还把这个家伙给放出来了。”
“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突然按到机关就把他给弄死了。”吴邪笑了，“这里没有出口，唯一的通道就只有刚才你进来的门。我进来的时候差点被那些密陀罗给咬死。半吊子麒麟血对他们没什么用。”
吴邪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可以动了，张起灵怕他掉下去，只好从装备里翻出登山绳把两人绑到一起，才安心地继续摸索起来。
“噗！”吴邪头一偏，狠狠吐出一口血。终极对他的身体影响太大，再这样下去，随时都会失血过多死掉的。
不过，这也算是在预料之内吧。
张起灵看到地上的那滩血，知道如果自己还不尽快把吴邪带出去，吴邪很快就会撑不下去了。
看来是没有出口了。
张起灵失望地看着刚才进来的青铜门，门外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沙沙的爬动的声音。
外面的密陀罗还没有离开，这样把吴邪带出去很危险。虽然它们不袭击自己，但不代表就不会袭击吴邪。
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吴邪，那人已经在他的背上昏睡过去，手无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吴邪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张起灵开了那扇青铜门，顺势在自己手上用匕首划了一刀。
门开的瞬间，一大波密陀罗涌进，闻见麒麟血的瞬间沸腾起来，拼命地后退。
张起灵小心地往前移动，边走边四处张望，生怕密陀罗突然间爬到吴邪的身上。
退到洞口的时候，密陀罗还是攀附在石壁上，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张起灵小心护着吴邪往下爬，血顺着石壁流下。接下来的路程很安全，等到张起灵回到中间的洞口时，变故却突然发生了！
地面开始混乱起来，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所有的密陀罗爬下石壁，附在那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身上。
吴邪被巨大的声响吵醒，睁开眼睛看到地面的时候，嘴角抽搐了几下，说了声“卧槽！”

【十五】
一只两个人高的密陀罗从土里钻出，然后被其他的小一点的密陀罗包裹住，形成一层坚硬的保护壳。
张起灵背着吴邪入口的方向跑，那只密陀罗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来了。”吴邪突然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割了好几下就把身上的绳索割断。
身上的重量突然轻了下来，张起灵猛地回头一看，吴邪已经跳下了他的背，开始往回跑。
要是胖子在这里，肯定是狠狠骂上“天真你不要命了”！但对于张起灵来说，他几乎是立马跟上吴邪，想着要把他打晕带走。真是不小心疏忽就让他钻了空子！
吴邪知道了太多关于终极的秘密，这也代表着他会遇见更多的危险，在这个诡异的终极之地。
“去死吧。”吴邪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遥控器，几乎在按下去的下一秒，头顶的石块就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中狠狠砸下。
是祭台的方向！
张起灵跑向前护住吴邪把人往安全的地方带，吴邪跟着跑了几步，突然猛地一个手刃劈向张起灵。
张起灵下意识手一伸挡住吴邪的手，反手一抓，把人控制住。
密陀罗被刚才的爆炸声吓得退后，见爆炸声停止，又往两人的方向跑去。
吴邪伸出右腿用力踢向张起灵的小腹，趁张起灵顺势松手的刹那，一把抽出了他插在登山包旁的黑金古刀。
“铛。”
黑金古刀狠狠打在那只巨大密陀罗的背，砍死很多只密陀罗的同时，吴邪的手臂也因为剧烈的动作而疼得脸色发白。
张起灵也抽出匕首，一个翻身就骑上那只巨大的密陀罗。
刀起刀落就是一只密陀罗，密陀罗十分畏惧张起灵的血，很快就分散开，露出那只巨大密陀罗的后背。
吴邪在旁边甩出那把黑金古刀，喊了一声“张起灵”。张起灵闻声接住黑金古刀，顺势扔出那把匕首给吴邪防身。
“噗！”黑金古刀深深没入巨大密陀罗的背部，一声惨烈又难听的尖叫声脱口而出。
张起灵拉出黑金古刀，又狠狠一个刺入，一下又一下，巨大密陀罗疼得直直撞着石壁，震得密道摇晃得厉害。
吴邪看了看背对着他骑在巨大密陀罗背上的张起灵，一个转身，往密道入口的方向跑去。
巨大密陀罗挣扎片刻，终于是倒在地上没了呼吸。张起灵收刀转身，却不见吴邪的身影。
又跑了。
张起灵皱眉，看了看还在流血的手臂，已经有些无力，只好先随手撕了衣服的布料包扎。
祭台已经被毁，吴邪应该是不会往回走的，何况那一边还有那么多的密陀罗。
是往进来的方向去了。

又没了

没有了？

【十六】
首领擦身躲过那人的匕首，手一动，拽住那人的手一把按倒在地，那人手里的匕首也被甩了出去。
偷袭的人正是消失了片刻的吴邪，张起灵看到他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黑色背心，裸露的手臂上又多出了不少伤口，连脸上也有严重的擦伤的痕迹。
“吴小佛爷这么狼狈的样子真是难得一见。”首领讥讽地笑出声，“怎么？没有成功？”
“天真！”胖子抽出枪，却被张起灵按住，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首领从靴子上抽出一把匕首，压在他的脖子上，“我和你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那个人肯定是我。”吴邪挣扎，首领手上的力度就逐渐加大。
“该死的人是你。”吴邪脖子上的伤口越来越深，血渗出皮肤，他感觉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可以挣扎了，于是停了动作，嘴里却吐出让首领很不快的话。
“噗。”首领一拳打在吴邪腹部，让他狠狠吐出一口血。
“你以为你的小伎俩我会不知道？”首领笑道，“我一直派人跟在你后面。不过我想，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肯定是没有发现吧。”吴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知道了？”
“蓝袍藏人。”首领道，“他去完成最后的工序了。”
吴邪狠命地用膝盖一顶，首领猛的弹开，向后退了一步。他翻身捡回匕首，看了看首领，又看了看张起灵他们，像是在思考什么。
胖子完全听不懂他们莫名其妙的对话，但碍于张起灵的警告，他也没有轻举妄动。这个首领想来也不是好惹的料。
看着解雨臣和张起灵毫不知情的表情，黑瞎子倒是觉得很得意，毕竟这么重要的事情，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已。但是，时候未到，他还暂时不能说。倒不如先看一场好戏。
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吴邪终于是朝着首领的方向跑去，匕首一挥一收，找到突破点便狠命地刺下去。
首领侧身躲过，拿着匕首和吴邪打斗起来。两人的招式很相似，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迎合对方的动作。
但显然，对于受了重伤的吴邪来说，和首领打架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很快他就败下阵来。
“铛。”张起灵在吴邪即将倒下的时候甩出黑金古刀打飞首领手里的匕首。
“早就听说张家族长对吴小佛爷的关系不同，没想到……”首领挑眉，看着张起灵把吴邪扶到一边让他靠着石壁，胖子凑过去从包里掏出纱布打算帮他包扎。
吴邪想着如果能借张起灵的手除掉这个人的话，的确是最佳的选择。
“赤手空拳打一次敢不敢？”首领摆好架势，等着张起灵接下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