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

一.
我好冷，真的好冷。
既使我已经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他，还是好冷。
即使我已经坐在窗边，阳光绕过铁栏投射下来泼撒了我的全身还是好冷。
我在窗与墙的角落瑟缩了好久，有多久呢，我自己都忘了，连同何时遇见他一起忘了。或许我该问问门外那几个一直议论我的白衣女人到底是多久了。
只记得我遇见他时似是在梦里，梦里飘着一片一片大朵的浮云。不对，那不是云，是一片雪。好大的雪。而他，就在雪中，赠给我一朵微笑，像冬日的一缕阳光，投射进我的生命里。
那是我收到过最美的礼物。
后来我知道，他叫湛。

二.
湛每次到来和离去都是无声无息，有时前晚还在空中的花园缠绵迷梦，隔日我坐在秋千架上睁开眼他却已然不见。我无法知道他下次到来的日期，正如我猜不到诗人的心情。等待是漫长的。最后我说，湛，等待的时候不如写信给我。
我带他走到我的阁楼前，说，进来坐坐吧。
唱机里流淌的旋律给我温暖安全的感觉，和此时湛覆在我身上时感觉很相似。他是阳光，却走进了我的生命里。
许是身处冬季的缘故，这缕阳光刺进我生命时却没有夏日骄阳那种将把我灼伤的感觉。
我开始贪恋了。

三.
收到湛的第一封信时我迫不及待将它打开，湛的字也是温和的，字里行间的光芒直面照射我的阴郁。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美好的。湛的温暖就那样刺激着我，让我总是想更接近他，彻底得到他。
之后我们便是书信不断。但他依然还是常亲自来的，有时他走后，桌上还有他留下的字条，一般都是嘱咐我记得喝药或是按时吃饭的。
看完后我总是微笑，湛，你真是完美的恋人，但为什么我总感觉我们之间存在什么问题呢。
每想到这里我就会反驳自己，怎么可能，湛那么完美。就算是有问题也一定是出在我身上。

五.
湛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去赴一场盛大的狂欢。
虽然狂欢过后我们就留在了那个地方，那里有讨人厌的白衣女人，她们总说我是因为患无梦症导致重度妄想。她们隔着玻璃门偷看我和湛。但我们一如既往地进行我们的生活。
我找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我经常坐在那里，听湛为我吹响口琴，吹那天阁楼上温暖的调子。
湛的确是冬日阳光，但冬日阳光本该是温暖而疏离的。只有温暖中带着疏离的湛才最适合阴郁的我。
错在他太过温暖，错在我们太过默契。

七.
湛，我想你。
我不该让你走的。
我想见你。
我偷偷从角落的墙缝中摸索出一块镜子碎片，轻轻一划，左腕间又流出了温暖的感觉。
湛，我想你。
还记得吗，当初你说要带我去赴一场盛大的狂欢，我是怎么回答的？
我看着你笑，席上，会有你，有我，还有阁楼上那只破旧的布偶兔子。我们都在一起，幸福地生活着。

[完]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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