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3年6月,在为《美洲报》撰写的专题文章《布鲁克林桥》中,马蒂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中国人身上。在从四面八方涌来观看新近落成的布鲁克林桥的民众中,有“乐呵呵的爱尔兰人,身肥体壮的德国人,体态优美的匈牙利人,目光如灼的俄国人,红头发的挪威人,优雅的日本人”,排在最后的,则是“干瘦冷漠的中国人”。紧接着,马蒂又评论道:“中国人是古老世界的不幸子孙。专制把人压制成这个样子:帝王的奴仆们就像木桶里的蛆虫一样翻滚在积习恶俗之中。专制社会的子孙,如同在烂泥上刻成的雕像。他们的生命不是香炉,而是肮脏的鸦片烟。”在观看人类建筑奇迹的人群中,马蒂抬起头来,看到的是“正在迎接黎明的新世界的母亲”——自由女神像;低下头来,则看见了这些因不得自由而形容猥琐、散发恶臭的中国人。君主专制、鸦片烟和中国人的形象纠缠在了一起。在不倦地追求自由和进步的民族所建造的宏伟大桥下,来自古老封建帝国的矮小子民显得更加矮小。马蒂的同胞此时也正处于西班牙殖民当局的专制之下。是要继续在专制之下过麻木的生活、落得如这帮鸦片鬼一般,还是要奋起反抗、高举自由的火炬前进?马蒂或许在文字背后为他的西语同胞们预设了这样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