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不了了之。
吴世勋一直都在怕着,看着公主进了轿子的时候,巡城的时候,回皇城准备洞房的时候,他都在怕着。
他怕,
他怕把自己娶的人当做是边伯贤。
此刻的吴世勋站在房内,面对着坐在榻上的长歌公主。公主还盖着喜帕,看不见面容,成亲前在大殿上见过,也算是倾国倾城。公主爱笑,对吴世勋也是热情满满还杂着些许娇羞,边伯贤从不这样笑,总是很淡漠,从不对着自己这般热情。但是有一点两人是差不多的,长歌公主笑得也是不走心呢。
“将军不用为难,夫妻之名,也只是个名分罢了,你我心里皆有人在,又何苦纠结。”
原来,公主心里也有了愿意厮守的人。伸手掀起了头上的喜帕,说起来,喜帕下的面容不是边伯贤,还是落寞了一下。
吴世勋坐在身后的凳子上,拿下挂在胸前的大花放在桌上,屋内只点了几根红蜡烛,窗户上贴着喜字,榻上的被褥也是鸳鸯戏水,却喜不起来。公主也环视房内,又看看吴世勋,眼里的悲也是清楚的很。
吴世勋说:“既然有了心上人,又为何与我和亲?”
公主也拿下了头上重重的装饰,答道:“圣旨难为,谁叫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呢?”
吴世勋突然觉的眼前的人与自己很像,都是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暗自神伤。公主比自己看的开,夫妻之名,不过一个名分罢了,何必纠结是不是自己心里人。但,身份不同,这名分,却要束缚我们一生。
吴世勋这边也愁,边伯贤那里也空。
巡城后,永期楼里的人又多了起来,戏子们纷纷上台,唱着以前的终成眷属。边伯贤还是一身红纱衣坐在房内,天色暗了就点燃一盏油灯,昏昏暗暗的。
心里有了离开永期楼的想法,找个无人的地方,盖间房子住下,从此与世隔绝也好。无人扰的,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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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
出了城向东走,那里有座不太高的山,山上有条小路,一直蔓延到山顶处。山顶上有间木屋,木屋后不远处就是大片森林,木屋前则是花田草地。木屋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蔬菜养着兔子和狗,院子左面有一颗果树,到秋时会结苹果。木屋门前有一把摇椅,屋内住的人每到天气好时都坐在摇椅上晒太阳,好不快活。
边伯贤,在吴世勋成亲的第二日来到这儿,找了戏楼的小二帮着盖了房子围了院子,把自己的积蓄分给了他们一点儿,道了谢。这儿景色好又很少有人,来之前在一个唱听自己唱曲儿的人那要了只狗崽子和几只兔子,还好,那人爽快的答应了,自己现在才不会那么无趣。
有时还会想起从前往事,悲叹一声也就没有后话,能过去就让他过去罢,何必为从前活着。
吴世勋也平淡的生活着,与长歌公主出了皇城搬到了府上住,两人虽没有爱恋之情,但还好不算尴尬,谈天说地也可以。长歌公主精通琴棋书画,教吴世勋写诗作画,还为吴世勋画出来自己心中人的模样。吴世勋为边伯贤做了几十首诗,画了几十幅画,都好好的保管着。吴世勋头脑聪明,对作画也是天生的出众,栩栩如生。
长歌公主说:“画中人,平凡相貌却又那般出众。”
从前的他们身份悬殊,戏子将军,没能在一起。现在,边伯贤早已不是人人皆知的有名戏子,吴世勋为大将军也只是曾经的事,但他们依旧没有在一起。心心念念着对方,没能在一起,不知为何。情深缘浅,你我深爱时身份悬殊圣旨难为,你我思念时又寻不到对方的踪迹。
“如果我说,我早就想去寻你,却听到了你已离开的消息,你会不会信我?”
“如果我说,我早就想去寻你,却又想起是我推开你我没有勇气,你会不会信我?”
边伯贤,我们各自安好。
将军,你我思念无妨。
戏子淡笑看人间,
孤身卧榻忆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