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伤深至其骨,眸光色渐清】
东方爱第一次这样认真地赏雪,看着铺天盖地的雪白袭来,缩了缩脖子,在毛领之间找寻温暖。
暮云叆叇,厚厚的云层遮住大半个太阳,只有几缕阳光从云层钻出,照亮了这片世界。
这样的雪,这样的白,就能洗刷这个世界的污秽了吧。
好冷,这种彻骨的寒;好疼,这种钻心的痛。东方爱自嘲地扬了扬嘴角,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委屈?
她毫不犹豫地回头径直向屋里走去,紫色的大衣却留在了外面,摊在这片银白之上,显得格外孤单。
手早已冻麻,十指泛着红色。东方爱颤着小手靠向火炉,捕捉着火焰的温度,她紧紧地盯着那团诱人的红色,火光刺痛了她的双眼。
原来温暖我的,再也不是你;原来逗你笑的,再也不是我。
眼神迷离之间,东方爱觉得脑袋翁翁直响,无力地倒在了床上,裹上被子。
东方爱脸色苍白仿佛一碰及碎,滚烫的液体从脸颊滑落,泛着晶莹的光辉。
怎么又哭了,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
寒天雪地下,一个人站在东方爱的房屋旁,他很早就来了,很早。
大雪无情地打在身上,丝丝冷意深入骨髓,弗雷拍了拍雪,保持原来的姿势站在这里。
几天前他就来了,自从东方爱醒了之后就一直站在这里,只不过东方爱看不到而已,原来,一直逃避的人,是自己。
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就像融化这片银白的阳光一般,放着暖意。
只可惜心寒,眸子再暖不过是摆设。
“小爱,你又哭了吗?”弗雷轻声地呢喃,声音轻得似是风也能吹走一样,碎玉一般的声音温润柔和。
呵......穷冬烈风,再加上你的伤害,她怎么不会心碎?
赵公明的声音一遍遍响彻脑海,像魔咒般让弗雷三番四次几近崩溃。
是啊,那样的伤害,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弗雷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自己怎么下得去手,砍了她那么多剑?就算她再厉害,可那足足是一百零一剑啊。
那样的血腥,弗雷这辈子都忘不掉东方爱那时的无助。
她的身体那样小,那样弱,浑身都是血,却仍然不顾扯裂伤口的危险向他爬来。
不要,弗雷,不要,我......
他也忘不掉自己是怎么闭着眼睛挥着剑,挑起阵阵诡异的红雾,他连让东方爱说满一句话的权利都没有。
弗雷怎么会读不懂东方爱最后的语言呢?她想表达的、她想诉说的分明是——
我,我害怕......
弗雷回了回神,攥紧了拳,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喂喂喂,赵公明你就那么确定弗雷会好好保护小爱?他可是伤害过小爱了。”一间屋内传出了洛基的声音。
火红色眸子充满嘲讽,他没有想到,纵使自己这么拦着也没能护东方爱周全。
赵公明挑了挑眉,抿了一下嘴唇,端起旁边的酒碗,喝了一口酒,精神清醒多了,淡淡地道:“信不信随你,不随朕。”
“呦,看不出皇帝陛下还是一个会让步的人啊。”声音很好听,话语却十分不顺耳。
“朕说过,如果弗雷再伤害小爱——诛之!”瓷碗飞向了冰冷的大地,身躯顷刻间破碎。
洛基不屑一顾,扬了扬嘴角算是回应。
但愿如果有那么一天,你真的下得去手。
雪下了几天几夜,终于有了要停的趋势,赵公明的目光透过窗外,定格在远方的黑色人影,又遥望着漫天白色,终究是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弗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