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笑声沸响罢,一道清亮男声响起:“锦娘子,我等今日便是为一睹这天人绝舞而来,不知能否请得栀仙姑娘登台,以了此愿?”开口的男子坐于厅堂右角,一袭锦袍冠颜,眉宇间并不见污秽欲色,瞧着便知不常出入这风流地;显然,这公子便是向着栀仙而来。自今儿一早,便来这烟雨阁候着,不知穿肠过肚饮去了多少花酒;如今,见着这锦娘子现了面,自是赶忙问起的。
他此言一出,便是一呼百应,毕竟这堂中十之八九便是向着此愿而来:
“正是此意!还请栀仙姑娘登台一舞!”
“说的正中我心了!若是栀仙姑娘肯献舞一曲,我愿出千金慰愁!”
“…………”
这台上锦娘子听得常驻的几个浪荡公子哥说出了酬价千金的言语,便已是心喜了,她这花楼开来何用,不正是为了这金玉来的?如今这送钱的财神爷都是开了口,她再不应便是少了脑子!
“诸位爷少安毋躁,我且去请来便是!”说着,锦娘子便朝着阁楼上去了。堂下自是一片欢喜声的,这锦娘子独是犯难了,且不说这栀仙今日可否会应了邀登台,今儿早起她自作主张放了消息说她会登台的事儿怕是还恼着自己的,可如何是好?哎,唯有自己感慨罢了,这摇钱树虽吸金子是好的,但又是难伺候的,性情冷的跟水一个模样,又不待见人,今晚怕是难允自己愿了……
正是犯难时,却见那重纱叠笼的楼台上现出一抹影子来;那素青衣裳的的女子挽帘探出身子来,纱帽斜遮罩住了大半个身子,纱尾垂延拖着地,朦胧飘渺;行进间,似是自有尘风浮气,薄衫香袖掀扬,墨发垂扰,一股若有似无的冷香暗影垂帘下幽然飘漫,醉心更痴人……
待锦娘子缓过声色之时,便是暗喜难掩,悦色直现面上了,那不正是栀仙?!瞧着这情形,今晚定是又揽得不少钱玉无言了!手执团扇轻扇,微掩住了面颜,锦娘子媚笑迎了上去,“栀仙姑娘,可算是盼来了!”这声一处,下堂便是再无其他心思去想论的,纷纷侧身望去了楼台,那可就是名动京都的栀仙姑娘了!?
栀仙从楼台上缓步迈至了台上,一如既往的无波无澜,纵使这花柳地再过金玉萎靡,这堂下之人再为她掷千金无悔,这里也终不是她真心实颜栖留之地。那遮掩了面容的纱幔下,她垂眸间,流转过一丝暗色,继而,似是发现了什么碍住了眼色的,极快的瞥了一眼那方才进入阁门的一行身影,又在转瞬间转了回来。只是那纤瘦的身形明显是滞了一下的,因为那纱幔过长遮笼了大半身,并未显出异色叫旁人看去;唯有心下暗叹,总归,还是来了……
见栀仙已是上了台,下面已是沸鼎闹声后,静了下来,均瞧着这气派不凡,难得见其玉颜的栀仙姑娘暗自叹惋,确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红颜佳人!那锦娘子更是欢喜的,迎上去,便是娇笑一阵:“今儿姑娘可是好性情!”又朝着堂下调笑道,“诸位可是要好生求着栀仙姑娘,才得见佳人舞啊!”
台上的栀仙还未言声应答,底已是一片欢喝:
“便是求得这一刻了!”
“栀仙姑娘可是应了我等罢!”
正是众人将堂内氛围燃热了,却哪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