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高中的年龄是情窦初开的年龄。
上高中的季节是恋爱的季节。
以至于杨越在高一报道的第一天，看见那个叫做阳月的女孩，心就仿佛漏了一拍似的。
那一刻觉得自己充满瑕疵。

二
当杨越与阳月分到同一个班的时候，杨越难以抑制地惊喜。
而当他知道她的名字与自己的同音时，他竟然有些相信他一直以来都十分不屑的所谓缘分。
杨越和阳月的身高相差得十分具有美感，她坐在班级的前面，而杨越则要靠后些。
他曾偷偷地算过，他们的之间的距离，是三米。
杨越是优秀的人，只是阳月更优秀。
她的成绩永远名列前茅。
她在钢琴前留恋，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的样子简直美若天仙。
她的一切，似乎都那么完美……
而他杨越呢。
因为成绩的优异，阳月的座位被调来调去，最终被固定在了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上。
杨越而坐在她后面的位置。
他偷算，他们的距离，是四十厘米。
“四十厘米”。
他看着她的背影，在本子上写下四个字，又失落地把它不留痕迹地划掉。
在他看来，他们的距离其实好远好远。
远到无法触及。

三
好在杨越算是一个略有文采的男孩。
至少校刊中，常会见到杨越的文章。因而在阳月面前，唯一值得杨越自豪的便是他的文采。
他最享受的时光，就是在初秋的午后，她会难得地趴他的桌子上，询问着他写作技巧。
而她最享受的时光，同样是在初秋的午后，趴在他的桌子上，一边询问该如何更好地写作，一边看他的目光紧紧地锁着桌上的纸笔，想却没有勇气与她的目光相对。
只是他们之间差太多太多了。
她的优秀，甚至让他感到了自卑。
因此他将一切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努力地缩短与她的距离。
或许这样就可以了吧。
他将一切尽力地看得简单。

五
他去了理科班。
她去了文科班。
文科与理科就像是两个水火不容的世界，她和他的距离，哦……杨越已经算不清了。
他周围的一切都变了。班级，同学，老师，甚至阳月的样子也因长久地相隔而在她脑中不可思议地开始模糊。
因为学业的繁忙，他开始埋头忙碌于自己的世界，很少再看见她的身影。
顶多的，不过是在每一次考试之后，都能看见文科部成绩单的第一名写的是她的名字。文科部的成绩单他总会看上好久好久，他关心他所能知道的她的一切。
嗯，她还是那么优秀，一如既往地。
阳月也会常常通过各种途径有意无意地向周围人问起杨越这个人，得知他的成绩愈发地优异起来，她也不由得会为之高兴许久。
这个傻瓜还不知道学校的大厅里有成绩榜吗。
真的真的，好喜欢。
毕业就表白吧。
透过繁枝密叶，阳光星星点点地在杨越脸上跳动，望着窗外的一片灿烂，他有了这样的想法。

七
高考结束，学生们都被大片的家长所包围。
杨越只是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这辈子似乎只能亲临一次的生大场面。
“杨越。”
有人唤住他。
啊，那是，两年前他前面的人的声音。
阳月。
世界仿佛静下来了，嘈杂不复存在。
只有她和他。
他们的距离……杨越的脸灼热起来，五十厘米，四十厘米，二十厘米……五厘米……
曾经下定决心要说的表白的话语，却塞到他的嘴边硬是吐不出来。
她站在他的面前，可是这却令他清楚地认识到，他们的距离似乎还是一如既往，如此遥远，难以触及。
配不上。
他有些难过。为自己的天真，也为自己压抑了三年的感情，更为他们越来越远的距离。
“好久不见。”如此尴尬地，说出了苍白的问候。
“嗯，好久不见。”
“考得……怎样？”
“还好。”
聒噪的蝉鸣不绝于耳，炽热的阳光直穿树枝间大小不一的缝隙，照射到皮肤上似乎能灼伤他的皮肤。
他紧张的温度已经将自己灼伤了。
“阳，阳月，”
沉默许久，他在脑中一片混沌地状态下，缓缓开口。
她抬起红眸，目光里像是盈这些许期待，看着面前英俊的他。
“其实，在第一次和你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语气愈发地坚定起来，压抑了三年的情感随着语言的吐露，竟是为他带来了某些勇气。
“我感觉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她明亮而炽热的眸子，久久地望着她。
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好巧，我也一样。”

八
高考结束的夏日是燥热而又清凉的。
一片美好蝉鸣之中，他笑着笑着便流了泪。
为他三年的感情。
更为他们的距离。
0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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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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