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要求他母亲在他入睡前给他讲故事。他母亲的嗓音到晚上总会变得十分沙哑,却还是会微笑着给他一遍遍读着那小人书中的股市。那时他的父亲还只是常年在外奔波,母亲的思绪也亦未被生意上的琐事占据。虽然白天会不在家,但至少晚上的时间是属于他的。入睡前有人陪在他身边,他就满足了。五岁的孩童,真的很容易满足啊。
2.
渐渐的,那沙哑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焦虑,也不负从前那般耐心。讲故事往往讲到一半,抛下一句:“如果小孩子不早点睡觉,晚上会有梦魇来吃了他的。”就匆忙离去。他耸肩,满不在乎。梦魇什么的,先不说他才不信,就算有那种东西又怎么样?他只想让母亲多陪他一会儿罢了,难道有错?
有一天,母亲归家很晚,看见屋子里依旧亮着灯,他倔着脸捧着书坐在客厅,直接一巴掌扇了去,下手之重让他眼冒金星。
他听到了许多难听的话,杂种、孽子,甚至说要把他扔在孤儿院。他不懂他做错了什么,所以当他被赶回房间,门锁落下时,他是笑着的。就算他抱膝卷缩在被窝里的时候,他还是勾着嘴角。泪水打湿了被褥都挂着那变形的笑容。
3.
“呵。要哭就哭呗,这种表情简直太难看了。”戏虐的口吻夹杂着些许好奇,不知怎么的促使他胡乱抹了把脸,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那夜,他第一次看见他。
修长的身影慵懒靠在窗口,窗外的月光打在他身上照出一圈银色的光晕。眼睛是半眯着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琢磨不透。
让他再也忘不掉的却是那头耀眼的金发,一眼万年,让他觉得很久很久以前,好像看见过这样的场景。
但是看见那人一脸云淡清风说着风凉话,他就觉得无比胸闷。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谁啊你,怎么闯进来的!”
对方轻声笑了起来,心情似乎再好不过。“不追究你没礼貌了,我的名字是Fernando Torres,是一只梦魇。”
他的怒容僵在脸上,这人刚刚说,他是梦魇?别开玩笑了…那种生物真的存在?
“你怕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了哼!”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哦,Sergio……”
他愣住了,先是因为对方不知怎么的得知了他的名字,随后却是因为别扭感。有一种,这个人不应该这样称呼他的感觉。噢不。是梦魇。
“梦魇能看透人心呢。”
对方笑着补上这么一句。
“那你会不会吃掉我。”想起母亲给他讲的那些故事,他心下还是有些发毛。没想到这一个问题一出,竟然让Torres笑到差点站不稳。好不容易平复下了心情,只听见Torres忍着笑意吐出一句:“梦魇是不会吃人的。”,然后又开始放声大笑。
哪有那么好笑。他摸不透Torres的心思。但是奇怪的是,看这个人…梦魇笑得那么开心,他的心情也有些好转。他还是有些用的,不是只能招人厌恶的杂种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