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门外爆竹响了三声后，老六就换了门神，狗五把春牌贴上，红灯笼衬着一下子就有了年味。二爷在里头忙活，估摸着祭祀祖宗也开始了。按理说这事不合规矩，但也不知是谁提议的，除夕之夜他们便聚在了二爷家里。
刚到二爷家时，狗五还是有些忐忑。他把探出头的三寸钉拍进了衣袖里，然后小声对解九道：“咱们在二爷这里过年，恐怕不大符合规矩吧？”

帮
﹉﹉﹉﹉﹉﹉我是种玫瑰的小王子

棒……
﹉﹉﹉﹉﹉﹉我是种玫瑰的小王子

“是我的过错，”霍仙姑抽了一口大烟，眼神儿心神儿却早飘到了狗五那边“也不知是哪个有心人传的话，报错了时间，让你们久等实在不好意思。”
黑背老六笑了两声，敲了敲刀柄，也掏出了一支大烟。
狗五没做声，倒是一旁的张大佛爷起了个话头，他靠在太师椅上轻笑：“看样子今天这饭可以晚些吃了。你们谁会打麻将的，可以进里屋热闹几圈。”
说到麻将，几个年轻辈的都来了精神头，霍仙姑干脆把金镯子都取了下来。
“要说这打麻将，还没有能赢得过姑奶奶我的。今儿这金手镯就当子压在这了。”

张大佛爷就笑，也道：“我记得老五也是一把好手的。”
霍仙姑小手一扬，语气甚是泼辣。
“他不敢赢我！”
狗五听了这话，竟然也没反驳，只小声嘟囔：“一个姑娘家刁蛮不说，喜欢抽大烟还打麻将，怎么想，也是嫁不出去的了。”
出乎意料，霍仙姑这次却没有还嘴，反倒是难得的安静了下来。
吵闹之间，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伙计提着篮，从院子里穿了进来。
里屋。
二月红接过伙计手里的篮子放到桌上，他的脸色变得复杂，眼神也开始变得捉摸不透。

他像往年一样把香上好，把河蟹摆到丫头的案前。干完这一切再抬起头时，不知是烟熏的还是进了些香灰，二月红的眼睛里竟然有光一闪而过。
身后麻将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抹了把眼睛，笑着走了过去。狗五立刻起身给他让了个背门的好方位。
在二月红走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张大佛爷便站在了丫头的灵位前。
他看着灵牌，眸子里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良久，他终于取下了手上的那只镯子放在了案前。
“是二响环，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镯子的另外一只，以后找到了会托人拿给老二的，如果你不嫌弃就一并拿走吧。”

张大佛爷屈起手在镯子上轻轻敲了一下，这镯子马上发出了两下清脆的响声。
“还有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为我造下的孽而赎罪的。”
拐角处，起身拿荔枝的二月红正静静地看着佛爷，逆着光他的半边脸都泛起了一层柔和的金色。终于，二月红叹了一口气，迅速地走向了几个后辈那里。
这个年，难得的有些人味了。

————————————

新年
忘了多久没有烧过火。
天实在太冷了，吴邪点了三次才把火机打燃，干燥的松树叶子碰着火立即燃了起来。吴邪手一松，把火球扔进了早已架好的竹片之间。
“你们在想什么？”胖子盯着火，眼睛里全是通红的火光。
黑瞎子摇摇头，“叭唧”一下，戳穿了被他吹到极限的泡泡糖。
“荒郊野外大过年，还有什么好想的？”花儿爷悻悻地道。这么冷的天气还是第一次见，他伸出手迅速在火里过了一把，甚至都没什么感觉。

吴邪也没说话，拿竹子拔开了火，就着红炭点燃了一支烟。胖子见他这样子，心里一沉也没有再出声了。
倒是黑瞎子掏出手机摆玩了一阵，很快他便叹了一口气，道：“哑巴在那门里，也不知道有信号没有？”
吴邪一听这话，突然乐了。
“先不说有没有信号，小哥过得倒是比我们舒服。”
“当然舒服咯”，花儿爷也来了劲头，笑道：“无风无雨，大过年的没爆竹响还能爆尸玩。”
“刀起头落，噼里啪啦一阵响，那场景，简直比烟花还绚烂！”胖子立刻接道。
几个人笑着，捞起一把松叶子扔进了火里，顿时“噼啪”作响，又是没忍住乐了好几番。

“说真的”，胖子正色道：“要不是小哥没个手机，我早就发信息给他了。”
“发什么？”黑瞎子问道，吴邪敲了敲鞋邦子，也好奇地看着他。
“来自远方的朋友你好！”花儿爷咳了一声“不用再浪费金钱回我信息了，新年祝福心意到了就好，咱们支付宝见！”
“远方的朋友哈哈哈哈，见见见你个头！”胖子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转过头对吴邪道：“我以前还以为你这发小是个高冷货。”
“他家就没有高冷基因。”吴邪笑道。
“普遍好看而已。”花儿爷接住了这招。
几个人抱着腿又笑了一番，直到火渐渐小起来才停住了闹腾。

支持

“来唱个歌？”沉默了半天，在火彻底熄灭前，黑瞎子突然道。
这其实是个笑话，荒郊野外也没个年味，愣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不说是笑话都讲不通。但是意外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笑出了声。
吴邪抽了两根竹子道：“唱就唱吧，你起个头？”
“好嘞！”黑瞎子站起来，打了两个拍子，便拉开了嗓子“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一切……”
火彻底熄灭了。
黑暗之中只有黑瞎子低沉地唱着。不知道是谁先跟着哼了起来，总之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一首歌已经完了，但依然是良久的沉默。

一刻钟后，吴邪掏出了手机，时间显示十二点整。
“2015了，”他轻声道“新年快乐，平凡的我们。新年快乐，张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