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缺内，捶地，没事了，给你水吧。

【 看她手中飞针走线得，偶搭上一两句话儿，也是连头不抬的样子，索性将她手中的绣绷给抢了过来，瞧着上头才绣了那么一点儿，全然瞧不出什么东西来，凑过去，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儿 】
绣的什么，给谁绣的，还不快老实招来？
【 手里握着那绣绷，还在她跟前摇晃 】我可是撂下了我家闺女儿来看你，你就这么招待我呀？

【瑜微来瞧我，自己却忙着赶绣花，待她抢了绣绷在面前摇晃，方抬首失声笑道】
这是审什么呢？嗯？
【搁下手里握着的线，推了一把茶与她，续道】
都是做额娘的人了，还这般好动，也不怕带坏了你闺女儿，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儿。
【话虽带讽，却是实打实的玩笑话，若非交情深，自己是必然不会这般开口的。】

审你不是？
【 指尖在那不成花样的东西上游走，眼波绵绵得睇了她一眼，惯听她这样的话儿，哪日里同我规规矩矩才叫奇怪来 】我闺女儿如今又不在跟前，何况——
原也就是在你们跟前，稍显活络了些罢了。
【 手里绣绷放回桌上 】快说，绣的什么，又是给谁的？

你也晓得我的性儿——
【竹篮里满满的线，平日怠于收拾，拿出来也是少有的事便临乱了些。一面随手取了个粉色的绕着整理，一面低头回她的话】
我啊，你审我可是不说的，若你难得软了话，兴许我可以开个话头与你。
【歇了手抬眸瞧她，眉眼间尽是笑意。】
如何？

【 原不过是随口问来，不想听着她的话，倒似是真有玄机？眼波绵绵得再从那绣绷上略过，月白的缎底，男女用来皆宜，心思转了转，却是道 】
我予你服个软，你也只开个话头给我？
【 臻首微摇，佯装是皱眉，迎对上她带笑的眼 】不如何。

【线理了清楚，放回篮里又挑了个青绿青绿的色，一水儿的明亮的颜色。抬臻首，瞧她的模样，复言之】
前日得了匹好缎子，摸起来极舒服，我又不缺衣裳，就想着赶制出来，绣上花样，送与你闺女儿。
【红袖往里呈上那缎子，续道】
我少见你闺女儿，下次要好好瞧瞧，量量尺寸才好。

【 心里七七八八得猜了好些来，偏是觉一样都不对，正纳罕呢，再听她这话儿，只觉得心头是一阵的感怀，目光却在透着半开窗棂洒进来的日光映照下，含了朦胧而闪烁的笑意 】
你……【 一字后哽 】叫我说什么好，亲姊妹间也不过如此罢了。
【 长喟一句，她能做到如此，得了好东西尚不忘了安平，情谊颇重，竟有几分难以招架 】

【我与她是熟识。尤记得初相见时她是二八年华的明媚少女，驾马而驰，无尽的张扬。这记忆似是伴着那日明晃晃的日光存进我的脑子里，从不曾忘记。】
我们已相识几年了？这么些年，我从未把你当外人。
【她长叹一声，亦是感动之情。然则我与她，并不仅交好二字。】

【和风煦日，透窗而入，洒了满屋的深情。枝叶的剪影落在地面上，随风而动，随动而影摇，簌簌的响声不歇，心却如明镜般的安定。我慢慢搁下理好的线】
纵天下浩大斑驳，难得一个你。
【蓦得想起她，想起元曦，想起长欢，想起她们。唇畔勾起抹温柔的笑，四周亦是安宁的声儿。手伸进竹篮左挑右拣】
我还小呢。且——指不定家里另有打算。

你又何尝不是……
【 轻飘飘的一句，尾音似乎都要散了，却也唯有自己知道，是怎样沉沉得压在自己心头，丝线在手，习惯性得慢慢捋直了，又往那线篓子探过去，似要寻什么配的来。一句小，倒是不可置否，只是听得后话儿，不免是扬了扬脸儿 】
什么叫，另有打算？

【复又拣起绣绷，仔细瞧了两眼，继而抬头瞧她，问】这花样还未定好，你觉着什么好？
【递过去让她仔细想想，帮我拿捏个主意。而她一问，我也不甚在意。轻轻浅浅地回了她。】这么个家族，总保不定要送谁入宫。一定的事儿。
【似是不在意，却深深叹了气。】

安平喜欢热闹讨喜的花儿，绣球花儿不错，只上不得台面，倒不如海棠？
【 自个儿闺女的喜好，自然是知道的，当下如是说了，笑意宴宴得又添了一句 】你只顾着安平，忘了我家长乐、长安，仔细她们下回不肯喊你一声姨，那俩——
可是小醋坛子。
【 待闻及入宫两字时，面上的笑意都凝住了 】是你家长辈那边儿……有什么风声传了出来了？

海棠是不错，寓意又好，绣出来花团锦簇的，也讨喜得紧。
【含着笑应她的话，心下多几分计量，也拿了个主意。在篮里挑挑拣拣的，低头道】你家的三闺女儿可不得顾全了。下回送礼时自会为她俩准备个小物什。省得——真不叫我姨了。
【面色凝重。】三叔那传出的话，不知几分可信。可，毕竟是个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