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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秦始皇的二十六个字母(作者:江湖夜雨不眠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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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在大秦帝国吧,其文笔很不错


1楼2015-03-11 15:31回复
    每个中国人,都应该明白这个人在历史上的地位。
    他留下了太多的功绩:灭六国、设郡县;书同文、车同轨;齐度量衡、统一货币……
    他留下了太多的遗物见证自己的功绩;郑国渠、灵渠、长城、兵马俑、秦皇陵……
    他也留下了太多为人诟病却真伪难辨的罪行:焚书坑儒、修骊山墓、建阿房宫、孟姜女、无穷的赋税与徭役……
    当然,他更留下了太多让人争论不休的谜团:他的生身、他的死亡、他长生不老的努力、他一手缔造的帝国的建立和毁灭、甚至还有他的长相……
    “……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朴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这,便是秦始皇,对中国历史影响最为深远,也最有争议的人物之一。
    他的一生,尽在那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中。


    2楼2015-03-11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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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urning of books & burying of scholars 焚书坑儒
      Burning,Burying,两个只差一个字母,甚至连读音都颇接近的单词。排在字母表第二位的B,代表着传统观点中秦始皇的第二项重大罪恶——摧残文化,灭绝文明。
      无论它是不是真正发生过——有学者认为这其实是谣传;
      无论秦始皇真正烧了多少书——按合理推断,典籍真正应该是项羽火烧咸阳时被焚毁的,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诸子百家的主要著作仍然流传了下来,而秦帝国真正费心要保留的医药、卜筮、种树之书,反而都找不到了;
      无论秦始皇真正坑了多少儒、坑的是不是儒——坑杀总人数为460余人,比起商鞅变法时动辄砍掉几百人的脑袋,比起后世那些皇帝动不动就杀成千上万人,比起白起项羽一下坑杀几十万降兵……实在是相形见绌,何况这些人未必全是儒生,他们中相当一部分很有可能是招摇撞骗的方士;
      无论这究竟是因为什么——直接起因该是儒生们对国家政权进行攻击,为六国贵族们的复辟摇旗呐喊,这样的行为放到现在也应该是危害国家安全罪,也是应该被和谐的;
      ……
      然而,无论是有着这样那样的原因,“摧残文化,灭绝文明”这顶大帽子,还是牢牢扣在了秦始皇的头上,一扣就是两千年。
      我绝非准备就这一点为秦始皇翻案。《浪客剑心》中说,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伎俩,无论用多么美丽的借口去掩饰,这终究是事实。与此雷同,焚书坑儒就是焚书坑儒,限制言丅论自由就是限制言丅论自由,控制思想就是控制思想,铁证如山,无案可翻。
      只是,我还从没见过人类历史上哪个国家,哪个朝代,哪个政权,能够对言论和思想没有任何限制和控制,能够容忍一切分裂国家、颠覆政权的言论。
      既然彼此都是一丘之貉,又有什么资格把自己摆在高人一等的位置上,居高临下对此大放厥词、指手画脚?别忘了,道德和政治,永远是两码事。
      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业要商量。彼时的太祖武皇帝,多有刚愎自用之举;这首打油诗也不乏为自己的“**事业”追根溯源,借古喻今的目的,但割裂开来单独看它的观点,也不能说全无道理。我更倾向于认为,焚书坑儒更多是技术层面上的过激,而非根本目的的错误。
      所以,对于焚书坑儒,我打半对。


      4楼2015-03-11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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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Jiu Yuan 九原
        九原,最后一次巡狩的预定终点。秦始皇一生中最后的愿望,便是到达九原,将帝国的未来,亲手交给扶苏和蒙恬。
        那是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地方,那里有壮阔广袤的阴山大草原,那里有天下最巍峨雄伟的长城,那里有承担着整个帝国安危的三十万大军,那里有抗击匈奴所取得的一个又一个辉煌胜利,那里有他几十年的兄弟蒙恬,那里有他的长子,未来的秦二世扶苏……
        那里,有着他的帝国的未来。
        而他,终究是没能到达那里,他人生的终点。
        当最后一个黄昏降临时,他的目光,是否仍投向北方的九原?
        不必赘言这块土地对于帝国,甚至对于华夏的重要性了。抵御匈奴的最前沿阵地,中原北方的门户,几乎可以说九原安,则天下安。正因此,秦始皇把长城建在了九原,把帝国三分之一的兵力放在了九原,把自己最信任最倚重的蒙恬放在了九原,把自己未来的接班人放在了九原,他交待给他们唯一的任务便是,守住九原。而扶苏、蒙恬、王离,还有三十万九原大军,也都圆满完成了任务。
        尽管,他们付出的代价是何等惨重。
        面对着扶苏的自杀,这片土地保持着沉默;面对着蒙恬的被捕下狱,这块土地保持着沉默;面对着四方接连不断的乱象,这块土地继续沉默;面对着帝国的覆灭,这块土地仍然在沉默。尽管以九原大军的实力,南下靖乱、灭掉赵高就像捏死一只苍蝇那样简单,然而他们不能动,他们的职责把他们牢牢钉死在这方土地上。《大秦帝国》最后一部中的巨鹿之战,王离在战死前对士兵们说,华夏人等,皆我族类,秦军宁可败给楚军,绝不败于匈奴。话自然是小说家言,然而那份情怀却极有可能是真实的,对九原将士来说,再没有什么利益能高于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扶苏为此选择了自杀,蒙恬为此选择了甘愿下狱,王离则为此选择了在巨鹿死战到底,为了九原,他们牺牲了自己所能牺牲的一切。春草离离墓道侵,千年塞下此冤沉。生前造就笔千枝,难写孤臣一片心。秦始皇若泉下有知,也该是悲欣交集吧。
        “路过这里的人,请转告斯巴达人,我们忠实履行了诺言,长眠在这里。”


        12楼2015-03-11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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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ao (赵)高
          Kao,年轻人很常用的一个语气助词,开口音,念起来颇有气势,多作发泄强烈情绪时用。而对这个人,我也想恨恨地啐口唾沫,骂上一句:“Kao。”
          这个人,便是赵高。他的名字,按照英文的旧式发音,便是Chao Kao。
          如果说秦始皇是古往今来所有统治者里极品中的极品,那么赵高,也同样可以称得上古往今来所有小人里极品中的极品。古往今来所有小人的特征,赵高全都有,而且各方面都能称得上登峰造极,无论是那深藏不露的完美伪装,还是一朝翻脸无情时的毒辣手段,甚至是那强大的破坏力,都足以让后世那些和他一样“木有小jj”的晚辈们望尘莫及。如果说秦始皇那强大的力量在于建设,他的强大力量则在于毁灭。他和他的主子形成了无比强烈鲜明的反差,秦始皇是法家光明的一面,“法”的那一面;而赵高则是黑暗的一面,“术”的那一面,这对主仆俨然是明与暗、光与影的存在(当然,“势”的那一面,他俩堪称半斤八两)。秦始皇是阳刚的,张扬的,强悍的,暴戾的,他永远属于炎炎大阳的光天化日;而赵高却是阴柔的,内敛的,柔韧的,狠毒的,他(也许是它)永远属于那一方不见天日的幽冥暗室。
          或许,还真是只有他,才有资格与秦始皇比肩而立吧。他是秦始皇的影子,他是秦始皇灵魂中黑暗的那一半,他和秦始皇正是一对精神上的双生子,一枚硬币的正反两面。他依存于秦始皇,秦始皇是他唯一的制约,几乎可以说他的存在是以秦始皇的存在为前提,当他失去了自己的主子时,自己便也失去了生存的意义,所以在主子生前,他是条谦卑恭顺、忠心耿耿的走狗;而在主子身后,他立刻变成了一条凶相毕露、残忍狰狞的贪狼。他策划那一系列阴谋,他毁掉整个帝国,莫非是觉得秦始皇死了,世上就再也没有谁配得上继续统治这个帝国?他莫非是觉得秦始皇死了,这个帝国就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他是不是想用整个帝国,作为自己的主子,甚至自己本人的陪葬?
          这手笔,啧啧,真不愧是秦始皇肚里的蛔虫,始皇帝才有的那宏大想象力,他也学到了几分。
          只是,秦始皇死前,为什么不让他也跟着殉葬呢?对死去的秦始皇来说,啥秦皇陵,啥兵马俑,啥金银财宝,都比不上赵高这一条贱命,这条狗命本来一钱不值,但他留在人世间一天,祸害掉的东西价值就相当于金山银海。聪明一世的秦始皇,怎么临死前就糊涂一时,没算过来这个帐呢?
          Kao!


          13楼2015-03-11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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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Prefecture & county 郡县
            郡县制,秦帝国真正有别于三皇五帝、上古三代的根本制度。潇水先生曾曰,我们的五千年历史,大体可以以秦帝国的建立为分界线,秦帝国之前的两千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封建社会”,诸侯分封制是它的政治基础;秦帝国之后的两千年,其实更应该被称为皇权专制社会,它的政治基础,便是郡县制。尽管诗经中早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说法,但对于式微的周天子来说,这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幻想,直到郡县制的出现,它才真正有条件成为现实。
            很难说郡县制就绝对优于分封制——至少在周天子时代,分封制还可以说是适应当时的社会条件。但在大战连绵的战国时代,郡县制在国力聚合方面的积极作用要远优于分封制,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分治则弱,一治则强,晋国的分裂、楚国的长期乏力都是鲜明的反面教材,而秦国之所以能在连绵不断的征战中始终保持强大的实力,举国上下如臂使指,郡县制也可以说是起了极大作用。所以,秦国统一后那场分封郡县大PK的辩论,结果其实并无太大悬念,王夫之就说:“两端争胜而徒为无益之论者,辨封建者是也。郡县之制,垂二千年而弗能改矣。合古今上下皆安之,势之所趋,岂非理而能然哉?”时代的发展,决定了郡县制势必会在这场较量中胜出,唯一出人意料的是,它胜得竟然这么干净利索、轻而易举,而且几乎是无可动摇——秦始皇在两千年前便确立的国、郡、县、乡这四级分割,非但开创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个国家行政系统,而且还是一次到位,一直适用到两千年后的现在,只要以后还有国家的存在,郡县制就仍会继续存在下去,实在堪称黄金分割法。
            从此以后,皇权的威势通过一级级郡县,伸展传递到帝国的每个角落,韩非“要在中央”的构想,随郡县制的确立,变为了现实。世族世袭渐渐成为了过去式,壁垒森严的门阀制度开始一步步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流动性极大、可上亦可下的官吏阶层,中国开始走上了和中世纪欧洲截然不同的,大一统的道路,而两千年前的秦始皇,目光竟能穿越未来,这份洞察力与创造力,也实在令人咂舌。
            当然,我们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则是春秋时代那令人热血沸腾的贵族精神的沦丧,以及缺乏制衡监督的专制走向极端时,所带来的人性的极度扭曲,无论是主子的,还是奴才的,不过,这就是另一个话题,也是以后的事了——这就像一条长河,尽管它的支流和下游被污染,但并不能因此说它的源头是肮脏的。所以,至少在当时的时代,郡县制绝对是优越的。


            18楼2015-03-11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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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erracotta Warriors 兵马俑
              还用啰里啰唆地介绍吗?谁不知道这世界第八奇迹、大秦帝国的象征?
              这些陶俑,随它们的皇帝在骊山脚下静静沉睡了两千年。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才重见天日,那支早已消失在历史迷雾中的军队,终于随着它们的出土而重新走入人们的视野,几乎一瞬间便震惊了整个世界。
              这支复活的军团,它们有着当时世界上最进步的军事制度,它们有着当时世界上最严明的军事纪律,它们有着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军事装备,它们有着当时世界上最完善的后勤保障,它们有着当时世界上最优秀的统帅和士兵,支撑着它们的,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机器。它的战士们,按韩非的说法,一听说要打仗,就捶胸顿足、急不可待,根本无所谓生死;按张仪的说法,人人光头赤膊,左手提着人头,右臂夹着俘虏,追杀着自己的对手;按荀子的说法,无论是齐国的技击之士,还是魏国的武卒,在他们面前都要相形见绌。这是闻战则喜视死如归的勇武之师,这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常胜之师,这是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王者之师,这是令它的所有敌人闻风丧胆望风披靡的虎狼之师,这便是那个时代整个华夏的征服者——秦军。
              这支复活的军团,商鞅赋予了它生命,白起赋予了它荣耀,秦始皇则赋予了它永恒。在死去的皇帝的召唤下,它们走入这广阔的地宫,也许是为了继续像生前那样守护和拱卫他,也许是为了追随他在那另一个世界继续征战,“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它们原本是要默默无闻地陪伴着自己的皇帝一直到永远的,是30年前几位农民的意外打扰,才使他们从历史舞台背后的阴影中,走到聚光灯下,成为和他们的皇帝一样的主角。
              在西安上学时,我曾去过好几次兵马俑博物馆,也曾久久与这些陶俑对视。或许是心理作用,从他们身上,我似乎感觉不到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这些陶俑,都有着细眼睛、圆面庞、厚嘴唇,表情平静到有些木讷,目光甚至略显呆滞,而这种木讷和呆滞,我在陕西的农村也同样见过。它们或许也和自己这些后人一样,平日里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苦单调的农耕生活,而当披上戎装拿起武器时,它们便立刻组成了一支无坚不摧的铁军。作为每一个个体,它们是一个个憨厚淳朴的普通农人,然而作为一个整体,这一个个憨厚淳朴的普通农人便成了一个个齿轮螺丝,被国家机器拼装到一起,组成一架青铜战车。贾平凹说,“兵俑的面部表情都平和,甚至近于木讷,这多半是古书上讲的愚,但忍无可忍了,六国如何被扫平,陕西人的爆发力即所说的刚,就可想而知了。”这位货真价实的老陕对自己乡党的刻画,完全可以说入木三分。
              有一种传说——估计是张艺谋《古今大战秦俑情》的误导——说兵马俑都是用真人制成的,这固然是无稽之谈,但这一个个陶俑,确实可以说是先民们的化石,他们的灵魂或许也都寄托在它们的躯壳中。两千年前的秦人们,一定程度上还在活着,在它们身上,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站在熙熙攘攘的兵马俑展馆大厅中,闭上眼睛,你能不能听到那来自两千年前,来自他们口中的遥远却又铿锵的歌声?至少,我听到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21楼2015-03-11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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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eights & measures 度量衡
                度,量,衡。度计的是长短,量计的是容积,衡计的是轻重。连同货币、文字、道路一样,它们也在秦始皇统一的范畴之中。
                严格来说,第一次统一了度量衡的,应该是秦始皇之前一百年的商鞅,是他用中原各国通行的标准统一了秦国的度量衡;而一百年后秦始皇统一天下,又把秦制推广到了全国范围。商鞅留下的是刻有“爰积十六尊五分尊壹为升”的商鞅铜方升;秦始皇留下的,则是刻有那道“法度量则不壹,歉疑者,皆明壹之”诏书的高奴禾石铜权。据说解放前后,在陕西、甘肃、山东等地,都出土了秦代标准的量器和衡器,看来此举实行的效果相当不错。
                度量衡的统一,对军工生产、征收赋税,以及生产生活等各个方面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这看似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无法与灭六国、建长城、平百越等大事相提并论,但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这小事却也折射出秦帝国的重要特点:标准化。这标准化,是兵马俑手中那刻有工匠、工头甚至丞相吕不韦的姓名,规格统一、可将各部件随意拆卸拼装的一件件青铜兵器;是那些“探前趹后,蹄间三寻腾者,不可胜数”的连高矮都统一为1.33米的良种战马;是《云梦秦简》中那关于动植物保护令、上报雨泽灾情令、科学种田令甚至灭鼠令等对生产生活方方面面细致入微又严谨周详的规定。推而广之,那等级森严的二十级军功爵,那看似严苛却能有效预防刑事犯罪的连坐制,以致那细密到了繁琐的,赏罚分明的秦法,无不是这种标准化的体现。
                《琅琊石刻》曾记载道:“器械一量,同书文字。”能把度量衡的统一与文字的统一并列,足见其重要。前边说过,郡县制、灭六国是有形的统一,推广秦篆是无形的统一;这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可以视为宏观层面上的统一,而这度量衡标准化,从这个意义上讲,也可被视为微观的统一。


                24楼2015-03-11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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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ian Yang City 咸阳
                  X,代表着未知事物,而这里却成了咸阳城的缩影。那是一座充满传奇色彩的城市,尽管如今的那里,只以一座又一座帝王陵,还有大家揶揄的**、小偷、元气袋这“三大害”而闻名,但两千年前,它却是大秦帝国的都城。
                  它是联结着秦帝国治下三十六郡的枢纽,它是那北至阴山、南至南海的三百五十万平方公里领土的正中圆点,它是大秦帝国的大脑和心脏,那一道又一道“诏曰行”、“制曰可”,都是从这里发出,通过一条条弛道传递着自己强有力的脉动,传遍天下的每一个角落,维系着这个庞大帝国每日的运转。正如长安之于汉唐、北京之于明清一样,这座当时世界上最为壮丽辉煌的大都市,足可作为整个秦国、整个秦王朝的缩影。
                  这座城市作为秦国都城的历史,从孝公十二年一直到子婴元年,从公元前350年一直到公元前207年,刚好贯穿了大秦帝国从强盛到覆灭的这一百四十四年。商鞅李斯的一条条法令从这里颁布,张仪范雎的一个个使节团从这里出发,白起王翦的一只只军队从这里开拔,就连吕不韦的一位位门客,都像罐头里的沙丁鱼那样拥挤在这里,为他们的主人编纂那部长长的大书。而对秦始皇来说,咸阳更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地方。它是他少年时代朝思暮想要回去的故乡,是他壮年时代挥洒自己创造力和政治才能的舞台,是他暮年时代历次巡狩的起点与终点。他的一生都和咸阳紧紧捆绑在一起,甚至连咸阳这个名字,都可以说是关于他性格的暗示——“咸”意为“皆”、“都是”,“阳”本义指山南、水北,但这里却更容易让人将其按字面理解为阳刚、阳光的阳。咸阳咸阳,处处辉煌,这座到处洒满阳光的城市,是否也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它主人的气质?秦始皇那至阳至刚的一生,是否也与之有着一定程度上的关联?
                  不过,正所谓知止不败,过犹不及,在项羽那一把大火中熊熊燃烧的咸阳城,真可以说是达到了阳刚的极致,然而等待它的结局恰恰是毁灭。也正因此,一片废墟的咸阳城,变成了历史上最深刻教训的见证。


                  25楼2015-03-11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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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Ying zhou 瀛洲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
                    “瀛洲在东海中,地方四千里,……上生神芝仙草。又有玉石,高且千丈。出泉如酒,味甘,名之为玉醴泉,饮之,数升辄醉,令人长生。……”
                    瀛洲,东海三大仙山之一,传说中的仙人之所居。在古人心中,那里是“烟涛微茫信难求”的人间仙境,秦始皇长生不老的梦想便维系在那里。
                    如果说他把自己的称号定为始皇帝,为的是“千秋万载,一统江湖”,那么他乐此不疲地追求着长生不老,为的大约便是“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不过事实已经证明,和他的帝国十五载而终、二世而亡一样,秦始皇长生不老的努力,也如那海市蜃楼般的瀛洲,终究不过是空中楼阁。几次派遣方士出海,结果自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花费的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也都打了水漂,甚至他的生命,恰恰是在徐福逃亡后不久便终结在沙丘宫。这或许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无论是谁,都无法逆天行事,哪怕是气焰熏天的秦始皇。
                    暮年的他,大约也曾像那些辫子戏里被捧臭脚的皇帝一样,发出过类似“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之类的感叹,不过我们大体可以确定,他追求长生不老,为的并不是自己的享乐,至少这不是首要目的。简单扫一眼《秦始皇本纪》,按时间顺序把那上边的大事排列起来,便可发现他在位的将近四十年间,大事几乎接连不断,更不用提史书上“天下之事无小大皆决于上,上至以衡石量书,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之类的记载。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位传说中无比骄奢淫逸的皇帝,这辈子其实并没多少空闲去享乐。合理的推断是,恰恰是这“昼判狱而夜理书”的焚膏继晷宵衣旰食的工作,对他的健康造成了严重损害,才会迫使他寄希望于寻仙求药,从而维持自己的生命,继续这没完没了的工作,这大概也可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生命不息,工作不止。
                    如今的瀛洲,在大部分热血青年们看来,已经堕落成一块集龌龊、卑鄙等各种负面品质之大成,让人们只要一提起它就切齿痛恨,恨不能灭此朝食的地方。然而两千年前,那里却是徐福东渡时无心插柳间得到的海外殖民地,令人惊讶的是,它后来居然成为了嬴氏后裔们的避难所,秦始皇没能从那里得到长生不老药,他的血脉却得以在那里延续下来,这也算是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他的遗憾吧。


                    26楼2015-03-11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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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不错的关于秦朝的文章。


                      28楼2015-03-13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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