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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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过去,转眼间我已经在戏台上待了七年,爷爷身体不如从前,父亲又不理花家戏曲,不通戏,所以我便被爷爷指认为他逝之后的第一继承人。我是花家男儿中戏唱得最好的一人,七年的唱戏生涯使我有了足够多的经验去应付戏台上的各种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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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以男儿的形象生活着,除了睡觉,我很少有机会拆下面具回到真正的自己。我和哥哥长得非常像,而且谁也不会知道孩童十年后的样貌变化,所以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我。偶尔间我会在空闲的时候偷偷换装溜去青楼,体会一下我们花家女子真正该过的生活。于是我也就有了两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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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是戏界旦角之霸——“白裳”花问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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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是青楼名姬琴女——“琴绝”华白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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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我通琴艺,虽然长时间未曾再练习,可依旧可以在指间熟悉地播弄琴弦。琴比戏容易,却又比戏难;琴在于情,而戏在于心。我虽比不上哥哥在戏曲方面的才艺天赋,但在学琴这方面却有着不错的条件。记得小时候,哥哥善戏,我善琴,闲暇空隙,哥哥经常和我演着他一人的独角戏——他唱,我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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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女儿十三岁便要入青楼卖艺赚钱打发时间,男儿十二岁便要上台练习唱戏。哥哥说将来我入了青院,若有谁敢轻薄我,便告诉他,他定领着花家的兄弟一起教训那人,保我一生清白,一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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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哥哥八岁,在戏台上已有两年的时间;而我五岁,学琴技不过两年。我自是点头答应,哥哥摸着我的头,脸上画的妆还未卸,漂亮的脸是如此精致美丽,是啊,他是我见过最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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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句诺言还未实现,他就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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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着事情,我不禁摸了摸自己刚刚化完妆的脸,看着铜镜中精致妖娆的容貌,垂下眼帘。若是哥哥现在还活着,想必镜中的人影会更加真实吧!我在心中轻轻叹道,眼眶又是一阵湿润。明明坐在这里的本不该是我,哥哥比我更加适合唱戏,更加适合这个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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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爷,时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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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我听到管事人的声音。深吸一口气,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站起身,理了理坐得有些凌乱的戏服,试了试自己的声音,确定一切都完美了之后,带着笑容撩开帘子,轻笑着回应了一下站在帐外有一段时间的管事,便压低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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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