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他记得有人对他说衰小孩永远只有你。
『一』
英国的天气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但是托它的服,使那没有习惯的亦或者根本不会的英语现在倒也能够跑调的说上几句,当然,那些像子弹一样快的语速始终是他不敢恭维的一块禁地。
高山上的空气让他的嘴皮全天24小时保持着干裂状态,眼睛里有盖不住的疲倦,路明非很喜欢冬天,但并不表明他喜欢很冷的天气和积雪融化带来的刺骨寒冷。
其实路明非也不是那么喜欢冬天。他只憧憬那一份安静,追寻着那一安静的场所,所以如果夏天没有那精力充沛的人和吱吱喳喳的鸟叫中混合的蝉鸣声的话,他更喜欢夏天。
踩断树枝的嘎啦声和走在积雪里的那无法言喻的不知是噗叽声还是吱呀声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裹了裹笨重的棉袄,将脖子往里面再缩一点,拉链往上再拉一点,戴起帽子最后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紧挨着鼻子的拉链一直传递着铁锈的味道,他微微皱了皱眉,最后也只得无奈叹了口气。将那围巾往上拉一点,遮住眼睛以下的地方,伴随的是呼吸也一起变得越来越沉重的后果,他后悔选了这么一件衣服。
银色且颗粒状的东西散落在眼旁,偶尔反射一点点四面袭来的光芒,感觉到已经不能继续这样封闭着,他才像鼓起勇气那样拉开拉链,刺骨的风让他不住的打颤,脸上更加的发红,他有点怀疑自己出门时擦的是不是防晒霜。
路明非喜欢冬天。
路明非讨厌冬天。
他站在一堆残垣边的一棵树下,摘下手套,放下帽子,用那已经红色且微肿的手捧起一堆雪,抛到空中,接着用自己的脸缓缓的贴在雪上,像是一个教徒在做最隆重的祷告。
他想,这辈子他也就这么一个命了,也就这么一个衰样了。
他搓了搓手,把背在背后的旅行包放在地下,打开,一个黑色的匣子和一个红色匣子安静的躺在里面。
他挖开雪,双手冰冷到对破皮流血的疼痛也感觉不到,弄了差不多一会儿,看着成品他满意地一笑,把黑色的匣子放在雪地里那一个黄色的匣子旁,接着从红色的匣子里将花瓣倒出,散乱在雪地里。
如果仔细看,里面一共有四个盒子,蓝色黄色红色和黑色,像是昭示着一些不能说出的事实。
「嘿,你们都成双成对了,就留我一个单身汉给你们守墓吗。」
没人回复。
太阳渐渐升起,照亮了雪白的大地。他微微眯起眼睛,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本子,喃喃了几句朝山下走去,他想他需要换一件稍微薄点的衣服和补充一点水分,他揉了揉头发,似乎是在对这一系列的动作感觉有点烦躁,却只是叹了口气,继续走着向“家”的路。
他笑这个世界上自己深爱的人都走了,他笑这个世界上自己深爱的人都成对的走了。
留下他一个衰小孩在原地打转迟迟不肯上前去。
「啊啊,真是的,我装什么B啊,感觉就一副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悲壮样。唉,我这个样去装帅什么的果然不适合啊。」
「可是啊,可是啊,可是啊…」
他舔了舔的嘴皮,嘴角像是在卖力的向上翘起,「你们这群兄弟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他用着以往的口气说着不知被他说过多少次的话。
路明非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装得绘声绘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