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符是惯好与我争先的。对于我长他幼,我尊他悌这件事上,他是一直很不服气的。]
[ 譬如眼下吧,一行策马游山,他便偏要跑到前头,让旁人望其项背才罢休,似乎如是就可以为他迟晚的出生做一个体面的补偿。目光一细,眼睫悠悠地垂平着,一点也不急。手中拢着紫辔,松松然,提不起似的。任马蹄一声声地敲——极目融融绿,盈耳仓庚喈,他瞧都不瞧,听也不听,只顾寻深处湖光,我才不呢!]
[ 水杉拂过肩,碧竹攀过手,是再恣意也没有的,这样想的时候,竟又遇到了崭新的一片杨梅林。]
[——这便容不得人慢了。一拍马身,单手握紧马辔,一手横臂而去,使衣怀生风。俯眉下视,眼风如箭簇,霎而临绿,撷走一颗鹤顶殷,由指尖捻擎,如雪光之间一点红萼。一番行云流水的斩获,仿佛龙颔之下,骊珠擒取。露水惊落时,人马已远。]
[ 追向阿符,唤一句三郎。引他回头,他正要张嘴出声,便拿新梅掖他,浑圆一口。笑吟吟地。]
哎——先替阿姊尝尝,梅熟未?尚酸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