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小时候或许经历过这样的事:和一群小孩在小区大院玩耍,你突然兴奋地宣布说有个更好的去处,结果众人不理,唯一人站出来说:" 走,和你同去。" 于是,他便成了你最好的朋友。这就是陪伴。
早些年看大卫 · 林奇的《史崔特先生的故事》,总觉不如他别几部让人脑洞大开的奇趣片带感:不过一行动不便的老人,非要自驾不靠谱的割草机拖车,跨山过水好几百里去探看他那因争吵而绝交十多年的哥哥。一路上老人默默开车前行的鸟瞰镜头重复了又重复我也是醉了。后来看《花火》,也替北野武扮演的那个带着患绝症的妻子作逃难旅行的,本就面瘫还不爱说话的警察捉过急。生命无常,去日苦多,似乎该多说说话,然而影片总是执着地缄言着。
等到自己多少经了点世事,有了些阅历,回头来看便感受不同。原来世间的万种喧哗总归不证有情,山也为盟海也为誓,终归难言情深。最好的还是陪伴。就是开篇那种,要一句 " 走,和你同去 " 便好。伴我同行,哪怕一路黑夜,哪怕一路沉默,然而有你呼吸在旁,有你温热于侧。风雨之戚,共铭于怀,风物之美,共刻于心,此便甚好。史崔特先生见到哥哥,两人有相拥而泣,畅言平生?没有,不过相对如梦寐,欲语而凝噎。而满溢心中的,皆是少年同坐,共望星空的那份昔日情怀。北野武携病妻而行的忧伤之旅,也没有深吻,也没有熊抱,有的只是,看海听风,烟花开烟花落 ……
兄弟共望的星空和夫妻同观的花火,分别从广漠而寂寥的宇宙和绚丽而有涯的人间两个维度来言说了大爱。前者仿佛在说 " 死生契阔啊 ",后者似乎在言 " 要与子成悦呢 "。然则都没有说出来,然则只是互相陪伴着。拿胡兰成的话来说,这就是 " 端然静好 "。
在恒沙数的星海中,于千万人的人海中,单与你遇,成兄,成弟,为夫,为妻,这便是缘,正如张爱玲那句被无数人烂熟于心的名言 "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 没有别的话可说,因为你在这里,在我身边,已是足够。
在翻出《史崔特先生的故事》和《花火》两部片子重温并修改豆瓣评分从三星到五星后,我决定最近上映的《哆啦 A 梦:伴我同行 STAND BY ME》也去电影院看。我去看它,不为别的,只为 "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正因长情,所以尤难,尤值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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