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地僧(蒋方舟)
演说者:张晓龙
武当挑战!
青城挑战!
崆峒挑战!
第一个黑衣人爬起,再打,被撂倒。
第二个黑衣人爬起,再打,被撂倒。
第三个黑衣人爬起,再打。
王二被打得跪在地上,大声喘息。雪一下子静止下来。黑衣人的动作也静止下来。
旁白:我听到我的骨头"嘁喳作响"。我尝到了我嘴里的"血腥味"。我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可是,我不能输。我绝对不能输。(坚定地,带着喘息声)
雪继续开始下。黑衣人继续冲上前。王二把他撂倒在地上。
王二仰天大笑。
有人远远低向王二走来。
王二(惊喜地大喊):师父!师父,我赢了......!我"没有辜负"您。
师傅说:你要么死,要么从此销声匿迹。
王二(愤怒地大喊):为什么!
师傅:因为,你天下无双。
王二:师傅!我不懂!十年前,我还是个街头混混,饿了乞讨,饱了打架,谁都可以打败我。是您把我带上了山,教我武功,您又告诉我,要做天下无双的高手,指掌江湖,威震武林。可是现在,我做到了,终于做到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消失?
师傅:你以为江湖是什么?
王二:江湖不就是你死我活,成王败寇嘛?。
师傅(长叹一声):三十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旁白:(旁观者的态度)三十年前,师傅是个武学奇才,他悟出一套功夫。单挑了各门各派的高手,所向披靡,可是,即将称霸武林时,他却被各派掌门合力打成重伤。
师傅:你知道我为什么被打得形同废人吗?
王二:因为江湖里“根本没有”什么红颜好汉,英雄侠义!
师傅:错!因为武林有武林的颜面要维护。武林各派之所以林立数百年,靠的不是你死我活,靠的是平衡。
王二(悲凉地笑):我懂了。武林不可能让一个人独霸天下。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您教我武功,又不让我名扬天下呢?究竟是为什么?!
师傅(叹气):你记得我第一天教你时,说过的话吗?
王二:您让我忘掉手中的剑。(还未明白)您说,如果我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一片树叶上,就无法知道这片树叶属于哪一棵树。(开始明白)如果我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一棵树上,就会忽略一片森林。(完全明白)如果我把注意力都放在森林上,就会忽略整座的高山。您的话,我终于懂了,我懂了,懂了......。
师傅:一门一派要想出头,靠的不是战胜,而是舍弃。我问你,什么是武林?
王二:武林,原来就是人情世故。(随意的)
师傅:我问你,什么是江湖?。
王二:江湖,就是人和人。(开始明白)
师傅:我问你,什么是天下无双?
王二:天下,就根本容不下无双!(完全明白)
师傅:你懂了,走吧。(叹息)
王二起身走了。
旁白:王二走了,大雪掩盖了他的“脚印”,就像他“从未”来过,从未出生过一样。
旁白:几十年后,“逍遥派”声名鹊起,威震四方。就连少林寺也如临大敌,人心惶惶,只有一个灰衣老僧,低头扫地,嘴角/却浮出一抹/微笑(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