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直直地盯着宇文成都，生怕错过他每一个表情，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只要他点头，只要他说好，她就是拼了命，也要成全他。
等待，如此漫长。
宇文成都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雪衣握着酒坛的手指，却还是等不到他的回答。
雪衣苦笑，仰头灌酒，却听到宇文成都来了口。
他说，
“不…”
雪衣隐忍了那么久的眼泪，在听到他回答时，瞬间决堤。
好像这一夜喝下的所有酒都转化成了眼泪，泪珠滚滚，许久没有停歇。
她哭了那么久，从无声流泪，到轻声抽噎，再到伏案而泣。
谁知道，她到底在心里埋藏了多少情绪。
她就那么哭，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
宇文成都伸出手，在她颤动的肩膀上拍了拍，她却依然没有停止哭泣。
宇文成都闭上眼，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她近前，将她慢慢转过来，正对自己。他看到她的眼神早已木然，可泪却一直在往下滴。
宇文成都将她拉起，轻轻揽在怀里。
趴在他宽厚的胸膛，雪衣从未觉得如此安心。她环臂抱住他，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她好像感觉有一滴热泪滴在她肩膀上。
不知多久哦，雪衣停止了哭泣。
宇文成都将她从怀里捞出来，扶着她的肩膀问她：“还陪我喝吗？”
雪衣回神，点了点头。
雪衣不知道他们喝了多少酒，知道千杯不醉的宇文成都最后都神志不清。
她帮他脱了外衣，让他倚靠在床头，自己去收拾残局。
等她回来时，宇文成都已经睡着了，他静静靠在床头，睡颜安详，像个孩子。
雪衣坐在床边，轻轻搬动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却又悄悄红了眼眶。
“王，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我多害怕你要带她走，我多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多害怕我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不能照顾你…不能替你担心，不能陪你喝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王，我多庆幸你没有，我多庆幸我还能陪着你，还能时时看见你…可是王，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走，带她离开这里，因为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你知道我看到你这样我有多心疼吗？折磨你，要比折磨我自己痛苦万倍…”
“王，可我舍不得你…”
泪水顺着她脸庞滑落。
“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雪衣该怎么办？…”
宁静的夜，只有低低的抽噎伴着皎洁的月光。

柠檬这几天准备出门，所以不能即使更请追文的亲见谅，我保证回来后会好好更的！！！

谢谢亲的支持！

为了各位亲！我争取早点回家！谢谢亲们的支持！！！

终于有一点空，更了一点，实在很少，不过这样我能心安一些！

宇文成都打点完毕，就准备启程去登州接杨玉儿。
为了让雪衣方便跟随，他交代大队人马在后，说自己要先行拜见靠山王，便先行出发。
宇文成都翻身上马，轻拉缰绳，等雪衣上马。
牵马而来的雪衣望着几尺外的宇文成都，停了脚步。
她牵马而立，仰视马上的他。他马上而坐，俯视马下的她。
风吹落叶簌簌，吹起他一缕墨发，吹起她一片衣袂。
刹那，雪衣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几年前那一天。
向师父告别，宇文成都就要回到他阔别多年的家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此刻面对离别，不管是威风凛凛的鱼老将军，还是长大成人的宇文成都，都已泪眼朦胧。
多年的朝夕相处，老将军早把宇文成都视为己出，换作谁，也都会不舍。看着他愈发挺拔的身躯，老将军既有欣慰，也有心酸。
他拍着宇文成都的肩膀，泪光闪闪，嘴唇颤动。
“我儿成都，长大了……”
宇文成都双膝跪倒在老将军面前，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师父，成都，要走了……”
老将军看着他的头顶，长叹一声，弯腰将他扶起。
“成都，不管你在哪，师父永远以你为荣，师父相信你，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心。”
宇文成都抱拳：“成都不会忘记师父的教诲…以后若有时间，成都定会回来探望师父的。”
老将军微微点头，一掌拍在他肩头，突然哈哈大笑：“好！有你这句话，师父等着你！等你回来，再陪师父下盘棋！”
宇文成都嘴角的笑意也荡漾开来，忍住眼泪，重重点头。
老将军笑意渐收：“时候不早了，走吧…”
宇文成都点头，转身而去，没敢再回头多看一眼。
转过身，终是有泪，落进脚下的尘埃。

真的感谢亲们这么顶，我真是又感动又惶恐啊~我欠你们好多帐

鱼老将军看着他的背影，也渐渐模糊。

雪衣和宇文成都牵马并行。
宇文成都换上一身金甲，手握师父相赠的凤翅鎏金镋，依稀褪却了稚嫩少年的影子。
他翻身上马，一手负手握凤翅鎏金镋，一手拉缰绳。马快走几步，又转回马头。
宇文成都望向雪衣，等她上马。
雪衣看着几米外的他，鲜衣怒马，金甲凤镋。天上日头正好，阳光照在他的金甲上，晃了雪衣的眼。
他终于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她依旧难舍了她的情丝牵挂。
他似一个王，从此立在她心中，她梦中，她命中。
她拉着马，走到他近前，仰视马上的他，他负手握镋，俯视马下的她。
仿佛一眼万年。
抬头看着他，雪衣突然就笑了，水眸澄澈的能映出蓝天白云。
宇文成都也被这笑扫却了忧伤，凤眼也明亮起来，刚要叫她上马，却被雪衣先一步叫住。
“成都。”
“嗯？”
她笑得眉眼弯弯，语气轻快：“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宇文成都也笑了：“好啊！什么事？”
雪衣虽依旧笑容明媚，脸却又写满了认真，连宇文成都也跟着认真起来。
“答应我，不管你以后，是谁的谁，都是我的王，是我一个人的王，是我宇文雪衣一个人的王。”
她说的那么认真，好像在许一个永恒不悔的约定，为了这约定，会不惜一切代价。
宇文成都也被打动了，任谁也不能拒绝这般海誓山盟的执着。
“好，我答应你，不管我以后是谁的谁，都是只属于宇文雪衣一个人的王，永远。”
那一刻，好像阳光也变得柔和起来，清风吹过，仿佛这场约定已经持续了千年万年。
相视过后，两人都笑了。
雪衣轻呼：“王？”
宇文成都回应：“哎。”
雪衣试探着大声点叫：“王。”
宇文成都回应：“哎。”
雪衣笑起来，双手罩在嘴上，大喊：“王！”
宇文成都亦笑，大声回应：“哎！”
壮阔豪迈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谷。

如今，如此相似的场景，好像时光倒流。
不知怎的，雪衣突然想哭。
她牵着马，轻轻走到他近前，似曾经般开口。
“答应我，不管你以后是谁的谁，都是我的王，是我一个人的王…是我宇文雪衣一个人的王。”
马上的宇文成都明显愣住了，却也是回过神来，眼神一如当初的坚定，一字一句，慢慢说着。
“好，我答应你，不管我以后是谁的谁，都是只属于宇文雪衣一个人的王…”
末了，认真加上两个字。
“永远。”
曾经的誓言，又在此刻圆了一遍，两人却都一如当初，没有半分敷衍。
原来有些东西，可以超越时间，历经考验后，依然不变。
多想此刻永远，直到白头。
雪衣笑了，宇文成都也笑了。

我一般不怎么叫人，感觉看的人不多，看来我写的还算小众化啊

到达登州，就直奔靠山王府。
宇文成都要先拜见靠山王杨林，雪衣隐在一旁。
宇文成都的礼数向来无可挑剔。拱手行礼，说明来意。
杨林自然明白，说杨玉儿要准备一下，便安排宇文成都在府上暂住。
宇文成都明了，行礼告退。他转身时，没看到杨林渐锁的眉头。
靠山王府，虽算不上富丽堂皇，但也别致有余。亭台池鱼，柳风湖月，总会让你感觉心旷神怡。
雪衣将住处打点完毕，便看到宇文成都一脸的心不在焉。
不用想，也是和杨玉儿有关。
雪衣终是轻叹了口气，假装没看到他眼底的黯然神伤，轻轻凑到他身边，摆出一副平淡的样子。
“天气那么好，不陪我出去走走吗？”
宇文成都提起神，想了想说：“好吧。

避开王府的大花园，宇文成都选择了他暂住的别院的小花园。虽只是一个小花园，但也清雅别致。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好像也不那么压抑了。
宇文成都独自漫步到花园里的亭外，见几个侍女正在亭中摆放清茶果点。
侍女布置完毕，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宇文成都，连忙分在两旁低头行礼，齐声：“宇文将军。”
宇文成都缓步走到侍女分开的过道中间，面无表情，淡淡开口：“下去吧。”
侍女屈膝行礼，转身退下。走在最末的侍女走了几步，悄悄回了个头，偷偷看来一眼宇文成都的背影，分明满眼爱慕，红着脸转回头，快步跟上前面的人，消失在花丛间。
屋顶上的雪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到侍女满眼热切的爱慕，在看宇文成都的冰块脸，雪衣只觉得好笑。她轻轻勾了勾嘴角，又抿了回去。起身从屋顶跳下，走到宇文成都身旁。
宇文成都坐在桌子旁，看到雪衣过来，才透出一抹微笑。
雪衣在他身旁站定，看了看他此刻的笑容，回想起他刚才对着侍女的那张冰块脸，不禁又笑了。
宇文成都挑眉：“笑什么？”
雪衣坐在他旁边，随手倒了杯茶递过去：“没什么。”
两人在亭中坐了好一会儿，风景也快看厌了。
宇文成都说：“本来说好陪你出来走走的，可这里人多眼杂，很容易暴露你自己，所以可惜了。”他转过头来，一脸歉意。
雪衣边喝茶边点头：“只要你愿意，就不会可惜。”
宇文成都没反应过她话里的意味，明显满脸疑惑。
雪衣看了一眼他，笑了，眉眼里满是调皮。她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转身走了。
宇文成都顿时明白了，静静等着雪衣回来。
大约半刻钟，雪衣从一旁的小路回来了，满脸得逞后的笑。宇文成都看她这副模样，心情好了许多。
雪衣语气轻快，得意地问道：“王，可否赏脸？”
宇文成都抿嘴，无奈地笑了，起身道：“走吧！”

终于有点欢脱片段了，欢迎欢迎！！！

回到屋里，雪衣就开始前前后后忙着照顾宇文成都。
虽然她每天都是这样，但也从来自得其乐。
宇文成都一坐定，雪衣就开始以宇文成都为中心，陀螺般转起来。
打来水，让他洗脸，等他洗完，热茶已经沏好了，他坐下喝茶她便去把床铺好，床铺好后就溜出去弄回几样他爱吃的点心，摆在他旁边。
一切置办完毕，她便陪他喝茶聊天，直到他准备睡觉。
雪衣伺候他睡下后，才是自由时间。
今天也同往日一样，雪衣把一切都置办齐全，就等他睡下了。
宇文成都依旧与平常无异，只是雪衣眼底稍露疲色。
两人相对而坐，都没怎么说话。
雪衣只觉得有些无聊，目光流转，搜寻屋内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
她单手托腮，目光扫来扫去，最终停留在窗边桌子上的笔墨纸砚。
她走过去，坐在桌子旁，提笔开写。宇文成都一边喝茶，一边瞄着雪衣，只见雪衣放下笔，拎起纸来朝他晃了晃。
他走过去一看，纸上两个大字清晰可见。
“吾王”
而纸的右下方有四个小字。
“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看了看，笑了。从一边搬来一把椅子，和雪衣并肩而坐，提笔开写。雪衣偏头，看他笔走龙蛇，不禁赞叹宇文成都真是能文能武。
待宇文成都收笔，只见纸上也是两个大字，纸的左下方有四个小字。
“吾命，宇文雪衣”
她说他是她王，他说她是他命。
雪衣笑了，她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已承认他在乎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就算以后有千难万险，她也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他生，她便生，他死，她便死。如果生死都不是问题，那这个世上便没有什么能把她从他身边带走。她要陪着他，永远。
“王，雪衣会永远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你，你会烦吗？”
宇文成都轻勾唇角：“会！”
雪衣马上呆掉了。
宇文成都看了她的反应，笑得更灿烂了，轻启薄唇再开口：
“不过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