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木大.....这好黑啊,能点盏灯吗……”这声音听得出已是极力压低,然而在这幽静的环境里还是格外明显。戈木大使劲比嘘声的手势,阿彩十分鄙夷的扁起嘴,“连鬼影子都没,不知道你怕什么呢!到底是不是这儿?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戈木大听到她的声音在漆黑狭窄的长通道里弹起一片回声,心里抓狂的要命,把食指放到她的小嘴前狠狠的瞪她,阿彩见他这么严肃,只得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当日虽然阿彩极力争取,但是曲岩城还是被禁严了足足三日,等一行人赶到洛宛别说参加公审,连世家头领都走光了。因为赶路他们个个灰头土脸,阿彩的五彩及膝裙都成了黑的,可是她根本不敢停下来修整,急着各处打听消息。那些路人所知道的无非是些谷子贺搞出来的谣言,大家说的都差不多。万般无奈之下还是戈木大出的主意,他认为既然谷子贺黑白不分,也不用客气对他,干脆直接劫狱把思堡主救出来。这个办法倒很合阿彩的胃口,于是他们趁着月黑风高之夜悄悄出动了……
戈木大一边走一边判断方向,心里惊疑不定,这个地方漆黑深幽,各处有陈年的血迹黑红驳杂,不像是暂时关押,到像是严刑逼供,修的又这么隐蔽,肯定是谷子贺的私牢。他这些年稳坐盟主之位,表面上平易近人,公正严明,也确实博得了一片赞誉之声,可是私下里到底残忍到了什么程度?他的这个盟主之位上到底粘过多少无辜人的鲜血?
“什么人!”
阿彩正老老实实的随在戈木大身后,偶尔四处瞅瞅那些散发着腥臭的粘腻刑具,冷不丁戈木大就大喊了出来,阿彩吓了一跳,从他身后探出自己头发乱蓬的脑袋“啊!怎么啦!有鬼吗!”
戈木大本就全身戒备,突然前面拐弯处钻出来一个白色影子,在这一片漆黑中格外显眼,他才会大喝出声,那个白影子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料到这里会有别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戈木大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是敌是友,先就要拍出一掌,结果那个人梗着嗓子大喊了句“慢着!我是云州安王!谁敢动手!”
这一嗓子把戈木大那掌生生逼停,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互看良久,阿彩从戈木大身后跳出来,她的个子刚到白安禹的肩膀“什么什么?你一个王爷怎么跑到谷盟主的大牢里来啦?这个谷子贺也太大胆了,居然连皇室中人也敢囚禁!”
白安禹看到阿彩,只觉得一个灰扑扑的小丫头在跟前晃的自己头晕,可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琉璃眼珠里神采奕奕,巴掌大的小脸精致可爱,尽管如此狼狈,她姣好的容貌仍如出云之月,流光无暇。白安禹暗自忖度,他们两个装束怪异,又满脸灰尘的样子,看来并不如他所想是谷盟主的人手,那他们来干嘛?一群不速之客出现在谷盟主的私牢....莫非和自己一样是来劫狱的?唉,看看人家,能打能杀的,才有个劫狱的那股子气势,自己这个样子偷偷摸摸的,实在损了安王爷的名头。
白安禹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会,挤出一副心惊胆颤的表情“这位好汉,这位姑娘,本王是来赴谷盟主的宴会,谁知道宴无好宴,真看不出他竟是如此卑鄙之人。所幸他的弟子还没这胆量得罪朝廷,在本王一番苦劝下同意助本王逃脱,这正好就碰上你们,本王知道这里的暗道,不如大家一起出去?”
他想微笑示好,戈木大冷冷的看着他,把他跟自家家主隔开,“王爷既然落难,我们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不过王爷被关押了多久?可知这牢内是否有别人?”
白安禹啊了一声“这是谷盟主的私牢,别看道路曲折复杂,真正关押之处很少,你要问哪位?”
阿彩急道“我们要找的是思家堡现任堡主思褚!你见过他没有!”
白安禹一惊,然而他面上只是一副回忆的样子,“思褚....是那个杀人魔头吗?你们找他也不该在这鬼地方找啊,谷子贺才不会干这种落人口实的事。”
阿彩还要再说,戈木大拦在她面前打量着白安禹“既然如此大家就各走各的,安王爷自己多保重。”
阿彩强行从戈木大粗壮的胳膊后探出来,十分生气道“你说谁魔头!你才是魔头!谁不知道皇室的人都是满手鲜血,思褚哥哥他,他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他才不会杀人呢!”
白安禹心里想这...这思褚有意无意不知踩死多少蚂蚁……他要是仁善到那种程度恐怕已经死过无数遍,这小姑娘真是单纯的有点傻。
戈木大简直拿阿彩无法,他脸上肌肉跳了两下,不想再跟白安禹废话纠缠,拉着小丫头就要走,其实阿彩自然明白个中道理,但她就是看不得别人说她在意人的坏话,因此为了回护思褚什么东西都能胡诹出来。她一边被戈木大拖着走,一边使劲冲白安禹吐舌头,白安禹心下好笑。盯着她瞧了一会,突然他大喊出来“站住!”
戈木大背后的肌肉瞬间绷住,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白安禹像换了个人,径直走到阿彩身边,阿彩被唬了一跳,呆呆的瞅着他。白安禹神情严肃的低头看她,两人的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阿彩都要叫出来了,他才猛一低头,捞起阿彩腰间的什么东西。戈木大脸色大变,一掌劈过来,白安禹折扇一顶,戈木大只觉得掌中一点被顶灌巨力,丝毫也拍不下去了,他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另一手就要猛击白安禹的手腕,白安禹立刻冷声道“住手!爻牙福镂牌....这不是普通的象牙,上面刻有百种香花,飞鸟走兽.....你们是不腐世家的人?”
戈木大勃然大怒,阿彩把眼瞪的溜圆,白安禹不紧不慢的沉声接着说“你们是来救思堡主,可惜你们来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