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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柏个子很高,手脚纤长,正如他的名字一般,他平时安静的就像一棵被清晨的雾气所掩藏,隐约露出静谧绿色的杨柏树。
杨柏虽然平时并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将视线放在马路边上的一排法国梧桐上。夏日的梧桐树,总是傲慢的张扬自己的枝桠,伸展着灰白色的枝干,巴掌大的绿色叶子挤挤攘攘的靠在一起,阳光穿过,在地面上投射出明亮的光斑。杨柏总是这样一看就是大半天,连课都不听。但长的好看总能受到许多女生的青睐,每次都有女生主动帮他写课堂笔记甚至写作业。但他总是离那些女生敬而远之,客气的对待每一个人,只是眉眼间透露着淡淡的疏离。
杨柏的绘画技术很好,平时周末不上课时就呆在茶店里,一边经营店铺,一边画画。茶店是奶奶留给他的,在一条铺满青石板的街道上,路边的店铺古色古香,白墙玄瓦,弯弯的房檐上挂着大红灯笼,只一抬头,浓郁的红色映照着灰色的天。古旧的雕花窗户,木质桌椅,檀木的柜台,最重要的是茶店门口有一个小池塘,翠绿的颜色几乎和幼年时家门口的荷塘一样。每到下雨天,杨柏就喜欢光着脚,在积水的青石板上踩来踩去,听青石板发出闷闷的声音。或者是泡一杯红茶,安安静静地坐在柜台上画画,有时画窗外的风景,有时画黑猫慵懒的睡姿。
而画的最多的,便是奶奶说的,那个鱼的样子。
雨下的频繁起来,已经有小半个月没见过太阳了,茶店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水汽味道,混合着茶的幽香。
杨柏也不画风景了,他开始画各种各样的顾客,其中有一个经常来的女生。女生经常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风一刮裙子的下摆就飘成一朵鲜红的花。就像奶奶描述的鱼一样,杨柏这样想着。于是每次女生穿着这条裙子来,他都会画她的背影。
某天,本子意外的被女生看到了,她一眼认出了这是自己的背影。她轻轻地笑,以为这个白皙明亮的少年喜欢自己。于是她认真地打扮了自己,穿上了她最喜欢的蓝色碎花裙,把一头枣栗色的长发披在肩上,显得恬静又漂亮。
她又一次来到了茶店,翻开柜台上的画本问杨柏,
—这是你画的?
杨柏点点头。
女生笑了,洁白的脸上染上了少许红晕,说,你画的这个人,是我吧?
杨柏眨了眨双眼,看着她身上的碎花裙,疑惑地问,你是谁?
女生有点摸不着头脑,说,我就是画上这人啊,前几天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今天换了一件,你就认不出我了?
听她这么一说,杨柏满脑子都是奶奶描述的鱼的样子,他略带欣喜地问,你是鱼?
女生愣愣地回答,鱼?我怎么会是鱼?我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