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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now Go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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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Paul Gallico
雪鹅(雪雁) (美)葛里克


1楼2015-08-17 18:11回复
    在拉亚达来到大沼泽三年之后,十一月的某个下午,一个孩子怀里抱着些什么,来到防波堤旁灯塔里的画室。
    她顶多只有十二岁,身材苗条,脏兮兮的。她又紧张又胆怯的样子就像一只鸟,但是在表面的尘垢之下,她有一种奇特的美,好像沼泽的仙子。她是地道的萨克逊人,骨架子很大,白皮肤,金发。她的头比身体长得快,一对紫罗兰色的眼睛深深地嵌在上面。
    想到她要找的是那个丑陋的人,她全然吓坏了。围绕拉亚达已经有了种种传说,当地的野禽猎人都恨他,因为拉亚达妨碍了他们的运动。
    但是怀中的需求压过了她的恐惧。她年幼的心中明白(她一准在沼泽地哪里听说的),住在灯塔的这个食人魔有治愈伤痛的魔力。
    她以前从未见过拉亚达。当这个阴暗的幽灵——黑色的脑袋和胡须,邪恶的驼背,屈曲的爪子——被她的脚步声引到了画室门口,她几乎要吓跑了。
    她就站在那儿看着,好像沼泽里的鸟儿受了惊随时要振翅高飞的模样。
    但他同她说起话来的声音低沉而友善。
    “怎么了,孩子。”
    她一开始站着不动,然后怯生生地,一点一点靠过去。她抱着一只一动不动的白色大鸟,那雪白身子上的血迹沾染了她的外衣。
    女孩把鸟交到他臂弯里。“先生,是我捡到了它。它受伤了。它还活着么?”
    “是的。是的,我想是这样。进来,孩子,进来。”


    4楼2016-01-02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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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亚达抱着鸟儿进了屋。他把鸟放在桌上,鸟儿虚弱地动了动。好奇心压倒了恐惧,女孩跟着拉亚达进了门,她发现屋子里烧着煤,很暖和:炉火照着满墙的画,五光十色,闪闪发亮,屋子里满是一股陌生却好闻的味道。
      那鸟颤抖着。拉亚达用他健全的那只手托起了它一侧硕大洁白的翅膀。那翅尖缀着一抹黑色,昳丽非常。
      拉亚达看了看,吃了一惊,问道:“孩子,你在哪儿找到它的?”
      “在沼泽里,先生,在沼泽里鸟儿呆的地方。唔——先生,它是什么鸟?”
      “它是一只雪鹅,从加拿大来的。但是它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呢?”
      女孩看起来不知道这个名称。她深邃的紫罗兰眼睛闪着光,盖过了她瘦削小脸上的尘污,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只受伤的鸟儿。
      她问:“你能治好它么,先生?”
      “是的,是的,”拉亚达答道,“我们可以试试。来,你来帮我。”
      屋里一个架子上有剪刀、绷带和夹板,拉亚达的动作熟练得惊人,甚至那只弯曲的爪子也能拿东西。
      他说:“啊,她被射中了,可怜的小东西。她的腿折了,翅尖也是,不过不太严重。看,我们会剪去一些飞羽,这样我们就能给她包扎了。到了春天这些羽毛就会长出来,那时候她就又能飞了。我们要把翅膀包扎得靠近身体,这样在翅膀长好之前,绷带就不会移动。然后来给这条可怜的腿做一副夹板。”
      女孩忘记了恐惧。她看拉亚达看得入迷。当他为那条伤腿绑上一副牢固的夹板时,他给她讲了个精彩绝伦的故事,完全吸引了她。
      这是一只年轻的鸟儿,还不到一岁。她出生在海那一边的遥远北国,某块属于英格兰的土地。为了避开冰雪与苦寒,她向南飞来。途中一场大风暴攫住了她,将她拖进了旋涡,狠狠地打击了她。那一定是一场真正可怕的风暴,甚至她强有力的翅膀也无法战胜的风暴,谁也战胜不了的风暴。在那些日日夜夜,它紧紧地钳着她,她无能为力,只能飞在它前面。当最后风暴散去,她凭着精准的本能再度向南飞行。她飞过的是一片不同的土地,身边环绕着的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鸟儿。最后,她在长途飞行后精疲力尽,在一片友善的绿色沼泽降落休息,却撞上了猎人的枪口。


      5楼2016-01-02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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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十月中旬,奇迹发生了。拉亚达正在他的住所喂鸟。一阵灰白的东北风吹过,大地在潮水中叹息。在水声和风声之上,他听到了一个清晰高亢的音。他朝上看,第一眼就见到了夜空中无边的鸟群,然后是一个曾绕着灯塔回旋、黑白翅膀的梦,最后现实落地,停在鸟舍,摇摆向前,煞有介事地要求喂食,仿佛她从未离开。是那只雪鹅,他不可能认错。喜悦的泪水自拉亚达眼中涌出。她去了哪儿?肯定不是回加拿大的家乡了。不,她一定是在格陵兰或者斯皮兹堡过了夏天,和粉脚鸟一起。她记得这里,她回来了。
        当拉亚达之后去Chelmbury采买的时候,他在邮政局长那里留下了一条讯息——一定令她迷茫不已。他说:“告诉和Wickaeldroth渔民们住在一起的弗丽丝,迷路的公主回家了。”
        三天后,弗丽丝羞怯地来灯塔探望迷路的公主。她长高了,依然头发散乱、满身污痕。
        时间飞逝。在大沼泽,潮水的高度、季节的缓慢转换与鸟儿的经过记录着时间的流逝。对拉亚达来说,雪鹅的来去就意味着时间。
        外面的世界沸反盈天,仿佛火山爆发,很快推进靠近,毁天灭地。但破坏还没有蔓延到拉亚达的生活,或者不如说,还没碰触到弗丽丝。他们陷入了一种神奇的自然韵律,随着小孩子长大也没有改变。当雪鹅来到灯塔,她就一样来,并向拉亚达学习很多东西。他们乘他快速的小筏子出航,由他技巧娴熟地驾驶。他们捕捉野禽到已经鸟满为患的鸟舍,又为它们造起新的住所。从鸥鸟到矛隼,她向他学习沼泽中每一种野鸟的知识和故事。她有时给他做饭,甚至学着调和他的颜料。
        但当雪鹅回到她夏季的家,似乎就有一道障碍隔开了他们——她不再来灯塔了。有一年鸟儿没有回来,拉亚达的心碎了。一切像是都结束了。整个冬天和来年夏天,他暴怒地作画,一次都没有看到那女孩。但在秋天,熟悉的鸣声又一次在空中回响,白色的巨鸟如今完全长大了,从天而降,像它的消失一样神秘。喜出望外,拉亚达驾船到Chelmbury,在邮政局长那儿留了口信。
        异样的是,弗丽丝在口信过了一个多月时才再次出现在灯塔。拉亚达吃了一惊,他意识到她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在失踪了一年之后,那只鸟离开的时间越来越短。她已经如此驯服,甚至会在他作画的时候飞进画室。


        7楼2016-01-02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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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开始故事变得支离破碎,有些部分是由一些休假的人在皇冠与箭头(一家东教堂的酒吧)的公共休息室里讲述的。


          10楼2016-01-02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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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鹅,一只要命的鹅救了我。”皇家伦敦步枪队的列兵波顿说。
            “你再扯啊!”一个腿上捆着绷带的炮兵。
            “就是一只鹅。乔克,这儿,跟我说的是一样的。它从敦刻尔克熏人脑袋的屎堆和臭气和烟里飞出来。它是白色的,翅膀上有点黑,它绕着我们飞,就像该死的俯冲轰炸机。乔克,这儿,他说:‘我们完了。这是死神的使者过来接我们了。’
            “‘扯啊。’他说,‘一只TM的鹅,从家乡带来了丘吉尔的口信,我们多享受这要死的沐浴呀。这是一个预兆,一个该死的预兆,我们就要摆脱这里了,我的小伙子。’
            “我们就扎在敦刻尔克和拉帕尼之间的海滩上,像维多利亚路堤上那些混蛋鸽子,等着德国佬把我们一锅煮了。他们煮得挺好。在我们后边,在我们旁边,也在我们上边。他给我们弹片、高爆炸药,然后用TM的Jittersmiths给我们撒胡椒。
            “离了岸边是肯特女仆号,不怎么远,那是一艘大平底船,今年夏天才开出马盖特没多久呢,二乘六的,等着带我们走,就在该死的浅滩外头半英里。
            “那时候我们躺在海滩上不停地诅咒,因为没办法到船上去,只能等死。一架斯图卡冲下来,丢下炸弹,海水像皇宫花园里的喷泉一样。老掉牙了。
            “然后一条驱逐舰过来乒乒乓乓一阵以示对斯图卡说:‘不,别啊。’但是另一架德国佬的飞机冲向驱逐舰,击中她啦。好家伙,她烧起来啦。她沉掉之前先烧起来了,黄色和黑色的烟和臭气往岸上飘过来了,就在这中间飞出来了那只要了亲命的鹅,围着困在海滩上的我们绕圈子。
            “然后绕过一个小弯来了一条小船,要多行有多行,像星期天下午亨利俱乐部旋转门里走出来的该死的花花公子。”


            11楼2016-01-02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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