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个探险活动,队伍消耗比较大,我们决定在原地停休一天,然而,这停休的一天,我离开了营地,YHD湖在安全范围旁,而一般3000米之外这个世界才有强烈的反击。我告诉小南,我要让她出去,她只是说了一句“哦”。
我把信息转发给小南后,小南的手机也可以拆卸下来。
“你会一起离开吗?”小南面无表情地问我。
“不知道,如果我离开了,我第一时间去找你。”
之后我们就没有说话。小南没有带任何东西,然而我要携带武器和部分食物,我还要回到游戏中。夜行路随机性很大,而小南不是手鞠,我们必须一起面对所有的攻击。
湖面,微波粼粼。“我离开之后,请告诉手鞠他们一切真相。”小南守住脚步,身体钉在原地。“你发誓后我再走。”“弥彦在此发誓,你离开之后,我会告诉其他人发生了什么。”
如果当时我注意到小南脸上的悲哀,或许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我目送小南走进湖中,门就在那里。左边一个绿色的把手,右边一个红色的把手。她的手,伸向了门。
然后,一切都发生了。
当我再一次恢复清醒的时候,看到的是苍白的帐篷顶,和席地而坐的手鞠、鹿丸和我爱罗与我对视着。
“弥彦,我以为你会选择保护小南。”手鞠率先打破了沉默,着重的“以为”二字让我不知所措。“看一下今天的讯息。”我爱罗用一种最为冷酷的声音说出了我最不愿意听到的语句,“小南进入死亡名单。”
我的回忆如海水倒灌般袭来。小南的手伸向了红色门把手,忽然她对我冷漠地看了一眼,拉开了门把手。然后门后,涌出了某种充满了让人战栗的能量,瞬间就吞没了小南那轻盈而消瘦的身形。就这样小南全身着火地从我的眼前一点点消失了。她痛苦的背影是我今生难忘的事情。
“弥彦,你为什么要杀小南?”
“什么?”
手鞠打开了小南的手机录音。“手鞠,我还是决定给你留下这段录音。我的每一个决定都是自己的意志。弥彦来找我,他说要帮我离开这个游戏。我知道我的生命走向终点了。我不信任弥彦,我知道他对我们有所隐瞒。这一次,是我最后一段话了。手鞠,如果我不在了,这个团队依然会走下去,这也是弥彦选择牺牲我的原因吧。在没有遇到弥彦和你们的时光中,生命对于我而言就是书本上的概念,没有实际的意义。但是,弥彦的出现让我的生命开始流动,开始展现真正的力量。弥彦曾经告诉我,爱一个人就给他自己最珍惜的东西,然而,我的爱,就是献给我爱的人,他最需要的东西。我只是祈求他不再继续隐瞒,我爱他,所以我愿意牺牲,但是你们是无辜的,你们需要真相。手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的画册托付给你,这是我存在的证明。最后,希望弥彦不浪费我的牺牲。我是小南,手鞠,我会在那个世界保佑你们。”
奈良鹿丸把小南的手机和我的手机同时打开,翻出了生存讯息。
小南留下的手机中,短信息中是:“Gate: Single, Red, in the center of Lake YHD.”
而我的手机中生存讯息却是:“Gate: Single, Green, in the center of Lake YHD.”
世界崩塌了。小南,我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一道风迎面而来,我回过神,手鞠的拳头停在了我的眼前。“麻烦的女人,先听弥彦的解释。”奈良鹿丸的声音异常平静而有力,就像他抓住手鞠手腕的左手。“弥彦,自从手鞠跟我说你面对云豹的古怪举动,我和我爱罗就一直留意你,包括你执意杀死美洲狮以及你带小南走的晚上。根据我们的观察,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小南感激手鞠的存在,而现在,我庆幸奈良鹿丸当初对我的不信任。鹿丸的观察在他们三人对我的做出判断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对小南死亡的悲哀一直笼罩着手鞠,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同伴死亡,和我们所有人都一样。
然而我爱罗的反应却是极为复杂的,有一种悲怆而无力的气氛弥漫在他的眼眸中。然而,那个在茫茫夜色中帮我找到生存状态的人就在我的眼前消失不见,再也回不来了。
“弥彦,”手鞠开口,她双手十指交叉,紧紧地握住,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激烈情感。“我们尊重小南的意志。希望你能珍惜她的心意。好好活下去,承担起你和她两份生命的重量。”她转向鹿丸,“懒鬼,你向总部写一下小南牺牲的公告吧。”“不,我来写。”我打断她,对上她冷酷的视线“为了小南,必须由我来写。她的生命意义,我最了解。”“好。”手鞠的眼角有微笑的笑纹,我知道她接受了我的道歉。然而,我们面临的新问题就是,逃生的门需要真实生命的祭献。牺牲,是个恐怖的词语。而,这扇绿色的门又该由谁来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