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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这个小镇,有冈大贵已经将医庐的门关上,草草整理一下东西就打算上楼歇息,却没曾想就在这时紧闭着的门被人一脚踹开,连门板都倒下了。
“谁!”
有冈大贵举起切药材的刀直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眼前踹门的人一身缟色长衫,还沾着点点血迹,怀中一个月白色长衫的男子昏了过去,胸口也是红了一大片:“山酱?你怎么这个时候……天啊!知念他怎么了!”
“他昨天傍晚的时候和一帮人战了一场,今日我回去的时候看到他还没说两句话就吐了一大口血晕了过去。”
在这初春的季节里,山田凉介抱着知念侑李以轻功从百里外往有冈大贵的医庐赶,整个人仿佛刚从蒸笼里捞出来一般冒着热气,额头都是汗。
“快快快,快把他放到楼上去。”
有冈大贵也顾不上管自己医庐洞开的大门,连忙招呼山田凉介抱着知念侑李往楼上的厢房走。
有冈大贵与他们一样也是和国人,比山田凉介长两岁,五年前随身为遣唐使的父亲一起来到中原,被中医医术所吸引,因母亲死于重病,遂有了学医救治天下的念头,便留在了中原,其父身为外交使者,常在两国之间来去。说起来他在医术上也是颇有天赋,拜了个师父不过三年便已出师,自己开了医庐,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谁也不因他是异族而对其轻看。
一年前,山田凉介听闻有冈大贵的名声,便带知念侑李前来求治,病情的确得到了控制,又因是同乡人几人很快熟识起来,成了好友。
“我都说了,知念这病是不能动武的,看来他不仅是动武了,还大动了一场。再这样下去,别说是我了,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有冈大贵一边絮絮叨叨的一边为知念侑李诊脉,知道了大体情况后先喂了对方药丸护住心脉,紧接着便为对方施针。
“山酱,有些话我不能再瞒你了。”
先暂时稳定了对方的病情,有冈大贵叹了一口气,似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你说。”
能预感到有冈大贵要说的事恐怕是和知念侑李的病情有关。
“其实,知念这病我已经研究出了根治的法子,也偷偷与知念提过,只是他不许我告诉你。如今若是再不用那法子,等下次知念再犯病的时候,恐怕就真的无药可医了,我只有告诉你。”
有冈大贵一边收拾手上乱糟糟的器具和药材,面露难色。
“有法子你还不治他!”
山田凉介双眼睁大了几分,难得露出如此大起伏的情绪。
“只是,若是根治了他的病,病治好的同时,知念这十几年来习的武功便也会全失了。”
略一沉吟,有冈大贵还是决定与这人实话实说。
“什么?”
听到这个结果,山田凉介也是一愣,有些闹不明白了,知念侑李又不需要与人比剑,继承师父的意志,如果能保命,即便是辛苦练习十几年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怎么也不如命重要啊。
“你不明白吗?他是觉得,他现在这般已经是拖累你了,若他再变成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那简直就比在你身上长一个肉瘤还要累赘!”
对于友人的木讷有冈大贵真是忍无可忍,只能做一次不恰当的事,开口戳破这层窗户纸,将事情讲透。
“治他,现在就治。”
得到了答案后,山田凉介只愣神了一瞬,下一刻,他心里就有了不会动摇的主意。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早已知道对方的答案,更何况有冈大贵自己作为医者,也是以患者的生命为重,手头需要的药材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再施针一套,不出五日,知念侑李必有好转。
山田凉介深望了知念侑李一眼,虽不舍,却还是转头走出了厢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