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僧人，钟声先入耳。这是我头回未与燕娘一同出来，也就是——一个人出门。第一次独身穿过闹市，独身来白马寺。夕阳西下的时候，寺里传出钟声，等我再走进寺庙，正看到做完晚课的僧人出来。
游人与来进香的人大都已离去了，偏偏我挑这个时候来。

【我无信仰，然而心有鬼祟，便趁某天入暮时分，驱车垂帘，寻那圣光所在。愿其渡我，收敛妄念，逃脱此劫。数声钟磬，拾香点上。佛像金身，泥塑人琢，可为几许？唯渡心魔。耳畔诵经声声不绝，振聋发聩，瞑目，伏首肃拜。】

悄悄许下愿——我盼我嫁个好郎君。这样的愿，即使是在心里头想一下，不用说，我的脸都开始红了，幸而这时候人人都阖着眼。诶，若我此刻睁眼呢？
我不晓得菩萨会不会怪我心不诚，求求他不因为我坏了规矩而不答应我的愿。在人人都阖着眼的时候，我偷偷将眼睛睁开个缝，觑一眼左右的人，与诵经的僧人，前头的那位小郎君……瞧着熟悉，这不是延之？虽我围了面纱，但瞧见自家人还是发慌。慌忙闭上眼，叩首，自嘲是盗铃人。

僧人诵经声与敲木鱼发出的一声声脆响，配着我阖目时候眼前的一片黑，弄得我混混然，脑中无空去装下其余的东西。三叩首毕，目光自然移向延之，他从我身旁经过，我垂睫只瞧着地上，不晓得他看没看见我。等他走过去了，方才起来往外走。
玉佩落地的声儿传入耳，立刻就瞧见了拾玉佩的延之，这是躲也躲不掉了，他未开口，但若此时不说些什么，于情于理都过不去。我努力把说出口的话变成轻快的语气，唤了他的名儿。
“真巧，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