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Two‖One day in botanical garden. 植物园一日游
高渐离没想到他吃完饭准备出发去植物园的时候竟然还是收到了荆轲的来信。
奇怪，不是说今天收不到的吗？
说不定他一天写了两封。高渐离想了想，荆轲这么内外兼骚的人绝对干得出这事。
打开邮件，他的日期却写的是今天。附件封面上是他风骚的自拍照，头发像打过整整一瓶发胶，结结实实地向后贴在一起，露出高高的发际线。
“小高！想我没？”那张脸突然从屏幕里跳出来，顶着极为熟悉的欠揍表情凑到镜头前笑得春光灿烂，“是不是以为今天终于可以清静一点啦？想得美！我可是勤勤快快兢兢业业地按照地球时间每天给你们录视频哟～我们也没有立即就跑到很远的地方，还是要靠着冲量引擎先慢慢加速一段距离，所以我们的时差大概是——”他探头出去看了看，“嗯，16小时。所以想我就直说哟么么哒，反正我也飞不回去的～”
这个荆轲。高渐离哭笑不得。
高渐离披上风衣，看了看窗外，放下了原本打算回信件的平板，急匆匆拿起钥匙出了门。他得趁着这会儿天气好赶紧走，不然一会儿就被沙尘暴堵家里了。
他长到这么大植物园也就去过两次。门票贵不说，出门就是重大难题。在这个环境愈加恶劣的时代沙尘暴已经是家常便饭，开门就吃一嘴沙。何况你永远不知道天上乌烟瘴气的团沙土里到底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
也许是这样风和日丽的日子实在太少见，即使高昂的票价也拦不住客流量激增。人们争先恐后涌进植物园，对着那些养尊处优的濒危植物指指点点。
其实这些植物在上世纪还是很常见的。高渐离拿着相机拍照。他的曾祖父那时在乡下分了几亩地，种过不少庄稼蔬菜。结果到了他父亲那一辈田里就很难再种活什么东西了。”
真可惜啊。高渐离在人流的簇拥下继续往前走。偶尔有只不知名的小鸟雀从低矮的树杈上略过，看见下面那些双腿直立行走的生物，小小的圆眼睛里也算是恐惧。
据说那小东西叫麻雀，他曾祖父小时候总喜欢抓来养，却怎么也养不活。这玩意儿在上上世纪被当做四害之一大面积扑杀过，就是因为它们会偷吃粮食。但是这种鸟性格很烈，被抓后就拒绝进食，如果脚踝被绑上细绳无法挣脱甚至会自己拧断腿骨飞走。
可惜这一辈的人从来没见过活的。

Chap. Five‖One year ago. 一年前
其实一开始听说要执行这么一个艰苦更主要的是荒凉的任务，荆轲的内心是拒绝的。上头的指令传达得很明确，谁没对象谁上，虐死单身狗。一时间在航天员中掀起一股求爱狂流，整个航空部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上上下下都弥漫着阵阵淫靡啊不喜庆的气息。燕丹的意思是没关系兄弟们你们快走吧这里我扛着，任务是我的、女朋友是大家的。这时候明摆着跑路最要紧，荆轲那个说好听点叫讲义气其实根本就是不识时务非但不赶紧趁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抱得美人归还偏偏搂着燕丹肩膀说没事哥们儿你跟你媳妇儿好不容易在一起就别分开了扯证去吧赶紧的别犹豫，迟则生变啊兄弟，我这么风度翩翩英姿飒爽的美男子何愁没对象，到时候抱个外星妞回来给你们一群凡夫俗子开开眼。
结果这事让高渐离知道了。拖回家先乒乒乓乓一顿打接着再开小会，开小会也不说话，俩眼珠子直勾勾盯得荆轲心里发毛扑通跪在地上就说大爷我错了您再打我一顿行不。
于是又打一顿。
打完仍不解气，拧着胳膊就给锁阁楼里了。
“哥你这么大人了能不能走点心？”高渐离隔着门板子吼，“你走了你爹怎么办？你娘怎么办？”
荆轲贴在门上蹭来蹭去：“你大姨和大姨父你还不能帮忙照应啦……再说上头肯定给他们发补贴的……钱那都不是问题……哥有钱，尽管花……”
门外安静了许久。荆轲也不知道他到底还在不在外面，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敲门：“小高？你还在吗？”
“那我呢……我们……要怎么办……”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荆轲一愣，咬了咬牙。“你知道，就算我留下来，我们也没有机会的。就算不是亲兄弟，这层血缘关系也永远，永远不可能跨过去。”不知不觉屈指成拳，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越来越多的力气，幸好一直都是倚在门上的，不然也许他的身体早就滑下去了。
那些禁忌的情感本来就是错误的。
埋藏这么多年，总该一刀两断。
“也就只有你会忍心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来纠正吧。”
“对不起……”
那一天，荆轲终于回想起一度被他自己所冷落的右手，还有被讥笑为单身狗的那份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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