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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看小说][采珠勿惊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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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咦?这从哪儿跑来一只野狗?”众人朝外看去,果然一只通体毛色黝黑,四只脚爪却是白色的狗,正站在船舷一侧的门外,朝我们吃饭的起居舱客厅里张望。
  我一看那狗,立马被其吸引住了,放下手里的酒杯,拿了块骨头,起身朝舱外走去。黑狗一对灵闪闪的眼珠,直盯着我看,却也并不躲闪,喉头发出轻微的咕噜声。走到这狗身边,我蹲下来,将骨头丢到他前面,然后用右手慢慢捋着其肩颈处,再缓缓顺着向前摸到狗脖子和下颚。
  黑狗没有一丝躲闪,反而将尾巴卷起,猛摇不止,然后低头开始啃骨头。接着我在他后背轻轻拍了几下,便回到舱里继续吃饭。
  赵金生说:“八成是江心洲上的野狗,顺着艞板跑到船上来的。”我喝了口酒,说:“这可不是野狗,是标准的青川犬。”赵金生夹了颗花生,边往嘴里送边问:“青川犬是什么狗?不太懂。你好像对狗很有研究嘛。”
  “青川犬是一种本土猎犬,出产于四川省广元市的青川县,那里崇山峻岭,山上野物众多,从古时候起,便出现了这种撵山狗。以前日子苦时,没有东西喂狗,青川犬全是自己出去捕食猎物吃,不用人喂的,基本算半野生。现在条件好了,也没人舍得再让狗自己出去找食吃。”我用手指指黑狗,继续说:“不过这狗,倒还真是半野生,江心洲上又没人喂他,不但能活到现在,而且你看那一身黑毛,简直黑的发亮,骨架粗、个头高,跟头黑豹似的。真是条好狗。”
  杜志发说:“四川的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还是在江心洲上。”
  我说:“这不奇怪。这里南来北往的船只太多了,很多跑船的都喜欢在船上养条狗,保不准是条四川的船,养了条青川犬,从这里经过,或是像我们一样,停在这里时,这狗就跑上江心洲了,或者是被人扔到这里,不要了的,哪种可能性都有。”
  这个世上有些事情没法用普通道理解释,比如这条青川猎犬,自从我喂了他一块骨头后,便一直赖在船上不走,水手小吴最后拿根棍子,装模作样要赶他下船,但他竟然龇牙朝小吴低吼,狗背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吓得那哥们手里的棍子直打哆嗦。最后我说算了,就把他暂时留船上吧,跟着我就是,如果以后我们走了,也带他一起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6楼2015-09-13 0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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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本就不怎么有心思睡觉,而且养狗多年,业余时间最喜欢研究狗,踏雪这么一叫,我听声音就能分辨出来,这是一种警戒讯号,通常是发现威胁。本来夜里有些风吹草动也属正常,可过了一会儿,狗叫非但没停,反而似乎更加狂怒了,并且是不断地顺着船舷,前后来回跑动吠叫。
      这下子我躺不住了,立马翻身起床,拿起手电便朝外走去,来到舱门处,先隔着玻璃,偷偷观察了片刻,隐约中狗是在船舷边上,冲着江心洲猛叫。然后推门而出,三两步来到踏雪身旁,用手电顺着他吠叫的方向照去。
      江心洲上没什么大树,基本是低矮的荒草,因此视野比较开阔,强光手电的光束打出去,恨不得能从江心洲的东岸横穿到西岸。来回照了几下,竟然似乎有两个人影,正拼了命地逃向对面。
      龙牙号是在江心洲南端尖部,偏东一点,靠着岸边停泊的,而周围水面并无其他船只,因此那两人最大的可能便是从江心洲上偷偷摸过来,想上龙牙号,可是没想到船上却有条恶狗,因为踏雪叫得实在太厉害,怕船上人醒过来,所以急忙逃走,也有可能是已经看到了我的手电,不得已才落荒而逃的。
      当时我正在纳闷:“江心洲上又没人住,这两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这时,舱门彭地一声,又被人猛地推开了,赵金生边披衣服边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我指给他看:“那儿有俩人正在跑,估计原本想趁天黑摸上我们船的呢!”
      赵金生原本还有点打哈欠,看到那俩黑影,顿时虎目圆瞪,没等我反应过来,直接奔向艞板,窜上江心洲岸边,边跑边冲前面大喊:“别跑!狗日的东西,敢上船偷东西,我他妈干死你。别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8楼2015-09-13 0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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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金生追出去了,我心想他再壮,也只有一个人,对方两个,再加上黑灯瞎火的,别搞不好吃亏,于是便也跑上了江心洲,跟着追过去。踏雪也真他么够意思,原本只是狂吠报信,看我上了岸,竟然撒腿跟了上来。我个子高,最怕走夜路,因为看不清脚下,尤其这种野外地形,有速度却没法完全使出来,真是急得要命。无意中瞥见踏雪,便连忙指着前面喊:“踏雪,咬他;咬前面那两个。”
        嘿,你别说,这狗是真通人性,虽然只是头一天跟他接触,口令什么的他还听不懂,但他似乎能明白你的意思,就好比跟外国人言语不通,但能看得懂比划一般。我刚说了不到两遍,踏雪跐溜一下就窜上前去,眨眼的功夫,就超过了赵金生,直直朝俩黑影追去。
        那两人没往江心洲纵深跑,而是朝水边跑去,嘴里头还在喊:“准备开船,开船。”我一听,明白了,肯定是那里有条船在等着他们,我也说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冒出来两个人想摸上船呢,原来他们的船停在南端靠西的一边,刚好与龙牙号相对称的位置,夜里熄了灯,根本看不到。他们从西岸上江心洲,然后走几步路到东岸,再上龙牙号,这算盘倒是打得很精。
        果不其然,水边有条小艇在等着他们,此时马达已经发动,踏雪跑得虽快,但奈何我们开始下船追时,那两人已经逃得很远,此时眼看着都已经跳上小艇。我心里暗骂:“奶奶的,追不上了。”可这时踏雪不但毫不减速,反而如离弦之箭般冲到岸边,然后起跳,简直如同一枚结结实实的炮弹一样,直直弹射到了小艇里。我滴个天,不光是我,赵金生看到这一幕也惊得愣了一下,紧接着更恐怖,船上有一个接应的,再加上刚跳上船的两人,一共三人,可踏雪似乎毫不理会,先是扑到驾驶员身上一阵猛撕,被咬那人立马痛得就坐不住了,滚到艇内,另两人吓得不知所措,想帮忙可是小艇上连根棍子都没有,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用脚踹,刚踹了几脚,踏雪松开先前那人,甩头一口猛叼住其中一人的小腿,杀猪般的嚎叫立马传出。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1楼2015-09-13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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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我和赵金生已经来到了水边,看这情形,生怕再咬下去得出人命。于是赶紧下水,蹚水蹚到小艇边,翻了进去,先是熄了马达,然后赵金生死死抱住踏雪,我直接用手来掰开狗嘴,可踏雪的嘴如同捕兽夹一般,根本掰不动,并且喉咙里一直还忽忽发出低吼,被咬的那人疼得在那里哭爹喊娘,简直要死要活。驾驶员嘛仍旧在打滚,剩下一人吓得躲在一角,动也不敢动。
          赵金生说:“这狗咋回事?怎么咬了就不松口呢?”我说:“这狗斗性太足,咬红了眼,就算现在用铁棍来撬也不定能撬得开啊。”
          “那咋整?”
          我朝四面看看,说:“只有一个办法,用江水往狗身上泼,冷水能降低狗的怒气,等他不怒了,就会松口了。狂怒的时候,狗是没法控制自己的。”小艇上刚好有个八宝粥的空罐子,于是我就拿来舀水往踏雪身上浇,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踏雪才渐渐松了口,那人已经疼得昏了过去。
          我和赵金生都吁了口气,暗自庆幸,幸亏咬的不是他脖子而是小腿,否则恐怕就不是昏过去的事了,而是早已经见阎王爷了。
          这时龙牙号的水手又来了几个,赵金生说:“把这两人抬到船上去。”然后对着仅剩的一个没受伤的人说:“你也跟我们上船,不把事情说清楚,有你好受的。”
          几人下了船,正当我和赵金生也准备离去时,却无意中瞥见小艇左后角落里放着个蛇皮袋。我提起来掂了掂,袋子里却突然活动了起来,还发出些毛骨悚然的怪声,吓得我一把又丢了下去。
          赵金生说:“这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里面的东西还会动,吓我一跳。”
          “不会装的鱼吧?”
          “不是,不是,鱼哪里会发出啃骨头似的声音?”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2楼2015-09-13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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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金生一脸狐疑地蹲下来,解开袋子,我也凑过去,用手电往里一照,腥臭味扑鼻,呛得我差点直接吐出来,真的是那种恶臭,脑海中顿时有种感觉,腐烂的尸体估计就是这种味道。而袋子里的东西更是让我吃惊——不知多少只湿漉漉的貌似老鼠的东西,浑身满是黄绿色的粘稠物,在手电光照下如兔子般通红的眼睛,在袋子里挤成一大团,纷纷吱呀叫着、翻滚着。
            “这他妈什么玩意儿?”我几乎大叫起来。
            赵金生也是满脸震惊,半晌后幽幽蹦出几个字:“奶奶的,这是——江蛆鼠。”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3楼2015-09-13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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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鬼点上根烟,说:“江蛆鼠是水边的一种老鼠,通常江漂子越多的地方,这种老鼠越多。”
              杜志发问:“江漂子是啥?”
              “就是水里的死尸。”赵金生补充答到。
              老鬼接着说:“这种老鼠靠吃水里的腐尸为生,不管是人的,还是动物的,不管漂在水面的,还是沉在水底的。有时在水面遇到江漂子,尸身会聚集满满一层这种老鼠,因为体型不大,颜色灰白,体表还有黄绿色的黏液,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层蛆虫,在尸体上钻进钻出一样,瘆人恶心,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江蛆鼠。”老鬼缓缓吐了几口烟,“不过最要命的是,这种老鼠是有剧毒的,活人不小心被咬一口,或是被咬破一层皮,最多三天就没命,发高烧,浑身水肿,眼角淌血,那情形你们是没见过哟。”
              郭文娟说:“送到医院也没法治吗?”
              老鬼笑着说:“说起来,江蛆鼠虽然又毒又瘆人,还主动咬人,但可不是随便能见到的,有些人跑船一辈子,也未必见过。就好比湖南有种毒蛇——小青龙,学名叫莽山烙铁头,这种蛇自古就有,但以前的蛇医界根本没人发现过,那些无意中被莽山烙铁头咬了的人,不就没法治吗?江蛆鼠也是,我估计医学界知道的没几个,如果有人研究,未必就没法治,但关键是恐怕没有医生懂这个的。”
              杜志发听了,吓得倒吸凉气,但好奇心起,忍不住慢慢解开袋子,远远凑头过去看,不一会儿,便冲出舱门,扶到栏杆处猛吐了起来。
              赵金生揪起中年男人,指着那袋江蛆鼠,恶狠狠说:“你最好给我说实话,否则把你脑袋摁进这袋子里。反正是你们自己抓的,不小心被咬到,可怨不得别人。”
              中年男子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说:“我说,我全说,求几位手下留情。”
              我说:“别想着说假话,我可听着呢,就从为什么要把我们骗到这里开始讲。”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5楼2015-09-13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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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鱼群走完,我的心跳才慢慢缓下来。而那一大群鱼随着游远,身上的黑气似乎慢慢褪去,让人感觉是因为从那团黑影中穿过,才染上的黑气。
                这时,我俩基本可以肯定,那团暗影不是什么怪物,而是江底的一团黑气,并且不是实心的,因为有鱼群能从中完全穿梭过来。至于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一团黑气,占据着几乎半个江心底,谁也不知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2楼2015-09-13 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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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了拍杜志发,看看他有没有问题,他示意OK,于是两人借助安全绳,缓缓朝上攀去。由于是逆流而行,且水速很快,所以上浮极为费力,到达那个红点闪光处时,只不过升了五米左右,但感觉跟跑了个五公里一样累。至于为何江底的水,会逆向被吸进这个峡谷中,那时我们不明白。另外还有一点,虽然江底的黑色迷雾全都是由这里溢出,但等真正潜进峡谷,却发现里面并非漆黑一团,光线度跟黎明破晓时分类似,抬头看谷口,有种黑夜之中透出蒙蒙灰蓝色天空的感觉。
                  将多出来的几米绳索收紧后,我俩打开手电,朝那个红点的方向照去。只见崖壁上生着如同女尸长发似的水草,甚至比那还要蓬茂,而红色亮点,就隐藏在其中一簇内。
                  杜志发伸手拨开,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不够水草长,于是用整个身子将水草压住分拨,我用手电向根部照去,随后展露出来的景象,再次让我俩震惊——通体翠如碧玉的一只法螺,点点黑斑流云状竟在其螺身上流动,整只螺足有足球大小,而如萤火虫般明暗间或闪烁的亮点,则隐藏于螺尾内部,穿透琉璃螺身和女妖水草,在峡谷的黑暗中,现出一星红光。
                  “鬼雨法螺!”我心里不禁狂喜着喊道,杜志发虽然带着面具,但我仍然也能感觉到他的兴奋。而且这只螺不但个头远大于Maggie所讲的那个,另外更诡异的是,其螺尾内部发出的红光。我当时的第一直觉是,那里面是颗能与殷芒贝所产白光夜明珠相媲美的——红光夜明珠!也就是说鬼雨法螺所产的异珠,乃是一种能自动发出红光的夜明珠,除此之外,别无他解。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7楼2015-09-14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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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那种兴奋、狂喜,充斥了我俩全身的血液,什么危险、什么疼痛,全都感觉不到了,唯一能体察的,就是心脏狂跳着将血液,一泵一泵快速挤压出去,以至于整个面颊感觉似乎快要被涨破。
                    鬼雨法螺已是世间极致,而红光夜明珠,恐怕世人连做梦都没梦到过天下还有这等珍宝!但此时此刻,就在我们眼前,触手可及。
                    简师公的话即便在那时的环境下,我仍然记得——采一珠、植一囊;只采珠、不伤贝。但这里如同水底瀑布,让异螺吐珠的牛蛇血配方,根本无法实施,而且人连普通行动都很费力,鬼雨法螺又隐藏在女妖水草中,植囊手术也绝无施行的可能。
                    课堂上学到的,跟实践中遇到的,可能南辕北辙,重要的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任何情况下都死搬教条,没有独立思考的人,最后恐怕比赵括好不了多少。
                    当时还有另外一点,我们是抱着避免鬼雨法螺落入国际贝商手里的目的而来,如果我们不带走,迟早也会被前年的那条船带走。新墨西哥州贝商手里的那只,肯定就是从这里捞走的。至于为什么剩下一只在这里,而且还是一只体内孕产了异珠的,暂时不得而知,但既然胡天杰安排了人员留守在当地监视,想必他们肯定知道此处还有鬼雨法螺,一定还会回来的。
                    杜志发将手朝螺身伸去的同时,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没有阻止,因为这个时候如果还执意遵循旧制,简直就是迂腐愚昧了,况且我们非但不是要破坏它,而是想保护它,暂时给它挪个窝罢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8楼2015-09-14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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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在水下,我和杜志发两人一定会发疯似的狂叫起来,足足盯着看了有两三分钟,我们才舍得放下。杜志发将鬼雨法螺小心翼翼装进网兜中,收紧袋口,然后准备扣到鲨皮护具腰带上。我想了想,拦住了他,示意交给我,杜志发稍稍犹豫片刻,还是递了过来,扣在我的腰间。
                      一切圆满,虽然此时明白刨去江水本身的15米,剩下的峡谷50米深,都得靠我们拉着绳子慢慢上,这个体力消耗恐怕不是盖的,但我俩的兴奋早已超过了担忧,甚至还互相击了下拳。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没有水流阻力,也还是没法上浮过快,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吗?上浮过快会导致减压病,会死人的。水肺潜水的世界记录,大概是用十几分钟下潜了三百多米深,可上浮却足足用了十五个小时,所以深度潜水最怕在水底遇到特殊情况,因为即便你能逃脱危险事物,你也没法直接快速上浮。直接逃上去,等于让体内的惰性气体杀了你;不上去又无法逃脱,左右都是死。
                      就在这时,原本就很昏暗的峡谷,似乎陡然更黑了,那感觉好像是有片乌云,挡在了头顶。我和杜志发不禁抬头看去,在狭长蓝黑的谷口背景映衬下,在我们头顶右前方,多出了一个黑影,并以极快的速度下沉。
                      由于当时离得比较远,而且光线很弱,我们没法瞬间判断出那是什么,轮廓有些像是一艘被吸进峡谷的沉船。我们两支探照灯朝它打去,瞬间黑影明显地大副扭动了一下,就像是调整方向,从原先垂直向下,变成了侧身,这时借着谷口的光线,我们看清了黑影的轮廓,那根本不是沉船,而像是一条超长的鳄鱼或者鲸鱼的形状,准确地说,应该叫做鱼龙状。
                      接着手电照在了黑影的侧身,两只鱼鳍状的爪子,就像霸王龙的两只前爪,以及既像巨蟒又像鳄鱼的皮肤,或者说二者皮肤的混合体。最后出现在灯光前的是一颗大如重卡车头、蜥蜴鳄鱼般的三角脑袋,就像一块巨岩,悬在我们头顶斜上方大概十几米处,满口锋利的尖牙,露出嘴外。整个身子极长,像是龙、鳄、鲸三者融合而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0楼2015-09-14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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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我被眼前出现的这一幕彻底震呆了,心底深处发出声嘶力竭的惊叫狂喊,浑身汗毛如被雷击般,全都竖了起来,甚至全身刹那失去了知觉,发自灵魂肺腑的恐怖震颤,电流一样穿透了全部骨骼。
                        这个怪物在如此强的水流下,摆动尾鳍,拨动身体转了个向,居然将身体逆流斜斜稳住,在侧上方斜冲着我俩。我和杜志发此时吓得完全不敢动弹,也根本忘了动弹,人在陡然间遇到极为恐惧之事时,第一反应就是大叫,比如你夜里醒来,一睁眼,却看前一个鬼脸在你眼前,你第一反应是歇斯底里的大叫,伴随身体剧烈抖动,但不会想到逃走,这是所有人的本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从惊恐中恢复了一丝理智,此时上上不去,躲躲不掉,如此强的水流下,停也停不住,唯一或许还有一线生存希望的方向,便是借助水流,向峡谷底部下潜。从江心洲南端的水下,到这次的下水点,再到峡谷口处,再到此处谷下50米深的地方,水流速度是逐渐不断加快的,而且这里的水速已经宛如瀑布之流,只要能保持这个规律,越往下水流继续越快,再加上自身坠潜的速度,那么说不定可以凭此逃过一劫。
                        但峡谷底部在哪儿?这个怪物会不会、能不能一直追到底部?底部有什么?到了底部如何才能再上来?什么都不知道。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其他方向一定必死无疑,唯有向下、向下,或许还有一丝丝渺茫的生存希望。
                        我强忍着浑身的震颤,抬头盯着那个怪物的同时,悄悄伸手握住杜志发腰间安全绳的卡扣,杜志发压根没有意识到我的这个动作,直接吓傻在那里。然后我熄掉了手里的探照灯,将右手放到我自己腰间安全绳的卡扣处。借着杜志发一盏手电,死死盯住那条恶龙,只要它张开满嘴刀锋般的尖牙前冲,我便直接打开两人腰间的锁扣,脱离安全绳,借水流飞速下潜。
                        或许有人会说,你们不是有军刀、军刺吗?在水中肉搏一下,说不定也有一丝生存希望。但如果你当时能够亲眼看到一眼,就明白了——足有坦克大小的脑袋,光是一只眼睛就抵得上两个人头,全身几乎有二十米长,也许那时我已经吓破胆,但至今,我依然认为当时留下只有死路一条,并且其后发生的,佐证了这一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1楼2015-09-14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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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他面色铁青,牙关紧锁,我连忙跪倒在沙滩上,顶住其下颌关节,用力向前推,同时朝下扳颌骨,费力掰开了杜志发的牙关后,急忙开始做人工呼吸。开始没反应,我急了,加大心脏按压的力度,感觉他的肋骨都快被我压断,终于杜志发个鸟人,突突吐出几大口水,然后小强一样,龇牙咧嘴,边呻吟着,边动了起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7楼2015-09-1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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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志发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四周说:“这,这是哪儿?”我拍打了几下他的脸,喊着:“嘿,嘿,阿发。”
                            “宣,宣哥,我们死了?”杜志发一脸微贱的模样,小心翼翼问到。
                            我见他没事儿,彻底开心起来:“死个毛死,咱们还活着呢。”“但这是哪儿?回合浦了?”我一边把他拉起来,一边看着周围说:“我还真不知道这是哪儿。”
                            杜志发坐了起来,奇怪着问:“什么?不知道是在哪儿?”“我也刚醒,你看,咱们身上都还穿着潜水服,还湿着呢。”看着他一脸迷茫的表情,我继续说:“既然你还能被救过来,证明从你被那巨兽咬碎氧气瓶到现在为止,根本没有过多长时间,否则早淹死个球了。”
                            杜志发陡然惊恐地摸摸浑身,说:“完了,完了,要得减压病了。宣哥,减压病啊!”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这倒没有。”杜志发一边继续摸,一边傻愣愣地说。然后惊讶起来:“Jesus Christ,我他妈竟然没得减压病?”然后惶恐中带着一丝窃笑,对我说:“这不可能啊!?”
                            我朝天空指了指:“怪事还多着呢!你看这里的天,有白云,却没有蓝天,一丝蓝色都见不到。云也不像云,更像是雨雾的感觉。”接着提起鬼雨法螺:“看这螺,螺身完好无损,也还活着,但周围哪里有下雨的迹象?”
                            杜志发挠了挠头,说:“该不会我们在地下吧?”
                            “地下能有海?”我指着眼前那片一望无际的大海,“地下能有天空?还能有跟白天一样的光线?”接着又朝不远处的茂密树林指去:“地下能有树林?还是热带的?从江苏一下子跑到热带了?”
                            杜志发倏地站了起来,竖起手指:“啊!我明白了,咱们肯定是穿越了。”
                            “穿你个头穿越,寻秦记看多了吧你。是不是过几天再弄个三妻四妾,最后给你生个儿子叫杜甫?”
                            “要么时空转换,进入另一个空间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你还不如说我们是在火星。拜托兄弟,想点有用的,行不行?”
                            这时杜志发瞥见我脖子上露出来的龙牙,说:“难怪那东西不咬你,光追着我屁股咬呢。还是你的龙牙有用啊!真能护身哎。”
                            “谁让你们不带!”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8楼2015-09-15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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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往里走,我们越觉得怪异,刚才的沙滩譬如热带海滨,让人感到温暖,但林子里却像换了个世界,我的脑海中不由冒出个词——地狱森林,似乎有种深深的哀怨阴暗之力,缭绕其间,像幅令人压抑的油画。
                              这时两人都已经很口渴,但海水没法喝,林子里还不知道何处才有水源。另外最要命的是,我们没有鞋,原本潜水穿的是脚蹼,现在只能光脚,幸亏地上的落叶厚实潮湿,并且不是针叶林,否则可就有的受了。
                              “宣哥,我小时候有次在山上林子里迷路7天,你还记得这事吗?”
                              我密切注视着四周,边走边说:“当然记得,你小子命大,那时候还是上小学吧。你困了7天都没死,最后被大人找到了。”
                              “那次也真是邪了门了,我跟小叔还有几个大人上山去打猎,谁知半路我看见一只兔子,然后就中邪了似的自己追过去。眼看追到了,可兔子又跑远一点,就这么一直追,清醒过来时,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了。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后怕呢!”
                              “山里有些事情还真不好讲,你要说那只兔子是山精鬼怪吧,可它又没现身什么的;你要说不是吧,但怎么就能让你撞邪似的追过去呢?”我看了看周围,哪边都还是一个样子,叹了口气:“咱们还是少说点话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水呢。”然后蹲了下来,捏了捏地上的落叶,又抬头看看树上,“不过似乎刚刚下过雨,你看地上和树叶上的水都还没干。”
                              这时,我突然看到前方树木丛之间,似乎掩映着什么东西,便向前走了几步,看清后指着说:“阿发,看,那儿有个棚子。”然后,两人惊奇地走过去。
                              来到旁边,发现这棚子虽然极其简易,只是一个用树枝扎成的顶盖,斜着固定在树干和地面之间,但毫无疑问,是人搭的。这个小小的发现,挺令我们欢心鼓舞,毕竟从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但此处却是我们发现的头一个与人有关的东西,至少证明,这个地方有人来过,不是什么永世隔绝的地方。
                              杜志发蹲下来,从棚子里撤出铺在地上的一大块塑料布,哈哈大笑说:“有了,有了。咱们可以有水喝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0楼2015-09-15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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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你是说用塑料布,垫在树下面,然后摇晃树枝,让上面没干的雨水往下淋,滴在这上面,然后卷起来,就等于采集到水了。”
                                杜志发笑着点点头,然后四周转了一圈,拍着其中一棵树,说:“就这棵了,宣哥,我爬上去摇,你在下面把塑料布铺好。”说完,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便朝上爬去。杜志发人瘦又灵活,小时候成天在外面野,下河摸鱼,上房揭瓦掏鸟窝,一件没落下过,所以爬树是他的强项。
                                我在树下铺好,然后抬头朝上看,这棵树很高,枝叶也很茂盛,杜志发猴子一样爬上去,然后就消失在枝桠树叶当中。
                                “好了没?”我喊道。
                                “等会儿,我找个可以晃动又不容易断的地方。”枝叶中传来杜志发的声音。
                                就在这时,四周忽然响起沙沙声,我连忙转身,侧耳倾听,朝四周看去。什么都没有,可是声音还在继续。又过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原来下雨了。我心里一乐,朝树上喊去:“阿发,下雨了!”
                                这次,杜志发没有回答我。
                                雨下得更大了,我又喊:“阿发!?”
                                还是没有回答。
                                我开始有些焦躁起来,走到树干下面朝上看,但浓密的树枝中,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我有些提心吊胆,但又觉得不可能会出什么问题,活人还能在树上消失不成?于是走过去,将塑料布重新摆了个位置,尽量让中间能够凹下去,好淋到储存到更多雨。
                                这时,我的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猛挠一下,吓得我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却是杜志发。我说:“奶奶的,林子里这么出其不意,会吓死人的。你干嘛去了?刚才喊你怎么没人理?”杜志发坏笑着伸出手,每只手里多了四个鸟蛋:“我看见上面有个鸟窝,就继续往上爬了一点,窝里八个蛋,全被我掏下来了。”
                                我有些吃惊,说:“你两只手里都拿着鸟蛋,怎么爬下来的?”“靠手腕和胳膊咯。这点小本事还是有的。”说着递给我四个。
                                于是两人坐到棚子下面躲雨,说是躲雨,其实也躲不了多少,因为棚顶是漏的,但也有好处,我们每人凑到漏雨的地方,张嘴喝了不少淋下来的雨水,稍减燥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3楼2015-09-16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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