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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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
杜希用手捧着水冲洗自己唇角的污迹,狭小的洗手间里充满呕吐物的恶臭。
“嗨伙计,来一根?”有人从背后拍他的肩,他条件反射地反手锁住对方的腕骨,却抓了一空。
酒吧模糊的镜子里,印出来一前一后两个人影,“什么事,boss?”
“放轻松,这次是件绝好的差事。”棕发的男人兀自叼了根烟,往后让了半步,脚跟几乎碰到便池。
希尔杜这才抓起盥洗台上的外套,二人一前一后地拐出小门走到酒吧的舞池里,庞杂的乐声扑面而来,几个醉鬼搂着浓妆艳抹的小姐摇摇晃晃地走进侧面的楼梯,希尔杜从侍应生的托盘里取了两支酒,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上级注视着嫖客而不自知,直到棕发的男人转过头来,他把酒递过去,含笑开口,“怎么?你也想找一个?”
“不,我只是在想一个故人。”棕发的男人爽快地笑了起来,透明的酒液在杯子里晃荡,“现在,让我们谈谈你的好差事。”
“这可真是个,好差事。”他抬抬下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希尔杜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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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甜而湿润的海风因船速而凌厉,阴沉沉的云层压在穹顶,希尔杜站在甲板上,试图将围巾系得更紧一点,几只海鸥自水际线上飞过,又远远消失。
他不耐烦地看着前方小岛隐隐约约的轮廓,手下使劲,捏瘪了手里的空烟盒,去他娘的好差事。
“嘿,长官,”希尔杜疑惑地侧头,一根皱巴巴的烟就递了过来,满是沧桑的老水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希尔杜犹豫了一瞬,就很快把烟塞进嘴里,道了谢,老人摆手,又递上火机,笑眯眯地看着希尔杜吞云吐雾。
“是从警署局来的?”老人问。
希尔杜停下抽烟,上下打量了老人一会。
“警署局来的小伙都一个样。”老人看他目光不善,忙摆手解释道。
“以前也来过人?”
“是啊,这已经是小镇上出的第五宗案子了。”
希尔杜皱眉,“可资料上显示,这是五年来的第二个命案。”
老人搓搓手,道,“是的,从前还没到出人命的程度呢。”
“那到什么程度?”
“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人一老就容易忘事。”老人摇着头往船舱走。
希尔杜注视着老人笔挺的背,直到他消失在舱门里。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像藏了一个秘密。希尔杜用手不断抚摩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尽管牵绊在这上的女人已经离他而去。他狐狸脸的boss告诉他,这次差事可以带上自己的妻子,因为毫无危险性。可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喝酒的前一天,露丝和自己刚刚签订了离婚协议。
金发的小女人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每年只能和自己待两个月,甚至更少。“我像是和我自己结婚了,这真愚蠢,我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她说的很对。所以希尔杜什么也没要,财产全给了露丝,他现在又孑然一身。
走进船舱的老人竟重新探出头来叮嘱道,“进了小镇一定要住主街道左手第二间旅社。”
希尔杜的眉毛跳了跳。“去左手边的第二间旅社吧,向那儿的老板娘说我的名字,她会给你打折的。但或者也许是打折你的腿,这种事谁说得准呢。”这是自己boss的原话。
像是一个阴谋。左手边的第二间旅社。
希尔杜趴到栏杆上,浓雾已经散去,小岛与岛上的蓝白色建筑,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