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 记忆大明 花旗松在青山缎海间呈蓝 蚂蚁王国建在蕨草旁 神 请你来我的左边
赐给不眠的一切 蛾 猫头鹰 不幸的人 以被褥和美梦 神 请你见证
过去的我与现在的我互掴 我穿着甲胄太久已成肉身 那掉入潭渊的是我的碎片
我不苦只是倦 完成生命是件粗活 你却配一颗矜贵的心给我

抱着已经很旧的书 书皮微微泛黄且有些脆弱 翻页时有清淅的嘶拉声
就好像不敲门就破门而入的往事不道歉也就扬长而去 你这不速之客还是彼时的风格
偶然查看日历 发现今天是大雪
“ 春有百花绽放小雨淋漓 夏有趋心蝉鸣冬听雪
晨清漪 暮闲悠 ”
这么冷的天气 我突然就挂念起你

后来我想起张爱玲写给胡的信
“我也不会再爱别人 只能是凋谢了”
这亦是我想要和你说的
灯会如同这世间千万的繁盛与美 可于它之中的里巷的谜语谁能猜得透
我愿意做你的谜语 没有答案也没有提示 在众多沉睡的光里 轻轻给你唱一首歌
愿你领略我的美

可否 那折好的两枝雪梅赠我 那上好丝绢上的泪珠归我
那荷塘游鱼的自由还我
唯独 那三千梦寐于回廊的愁音寄给你

黄昏尤为宁静 此时天地多羞 山夕沉香 果品映雪 活溪从安第斯山脉流下来
在青岩的私密处 有滴水穿石的耐心耳语 热带无骤风 多的是细腻的气流 和未央的急雨
人间晚景刚刚开始 牧歌起 马蹄落 占卜师收起布盘星罗
跟随我成为拉普拉塔河上不盛心愿的漂流瓶

世界在我眼底常是黑白 大地如死鱼 如色盲 甄别不出白柿黄杏绿箬笠
虹膜在彩帛中失效 炎热的十二月 太平洋的风梳化壁虱爬行的人体 血衣得以合上衾椁
可喜庆失礼 逼近了清绵的暴动 我走在水火并肩的意志里 一半存活 一半丢失知觉
硬朗的人寰是健全的不老红 而我是景泰县失传的蓝

射猎在大河草原 野马咀嚼亡去的花果 不见绿 就用雪花清洁白齿牙床
城市是人间的病房 目睹着奇形怪状的死亡 信仰无法煮沸热情也冻不住冷漠
在一地中风 又在他乡感染痢疾 当你挤过命中的窄门 看到家徒四壁的天地 皆是虚空 却填满虚荣 你会知道远方是宿命的刑场 流浪者的床 不与爱人合葬

我像一棵快要濒临死亡的古树 就为了等那一只孤鹿光顾
担心外面的风霜雨雪将你欺负 害怕你没地方留宿
请蜷缩在我的身边 若不嫌弃请咀嚼我的树皮与枝叶 我的一生只为与你邂逅
我那眸若湖水的鹿阿 快驮着你的期许来寻我 别张皇别害怕 在丛林深处等你赴约

过剩的热情在我的生命中摔倒 再也没有站起来
世界退烧 孤独不再咳嗽抖动记忆的肺叶 只有火地群岛的冰川和晚霞
绛紫色的投递到眼底 我平静的望着翡翠山峦 极地的风失重一般吹抹眼角
埋藏了多少兴兴衰衰的女人心 此刻 噪音消弭 温情起
人间在我身后 只有你在我左边 你说 请等一等

曾想栖心在你左右 胸无大志的与岁月并肩 绝不逆流 如今 依旧怀着燕雀之向
独当一面 太渴望安定 意外模糊了和解与犬儒之间的界限 我渐渐明白了
所谓的安定离孤独很近 宿孽总因情 没有情来叨扰 自然就不奔波 心也定了
只是 它饱满的如同气球 扎破来看却什么都没有

原以为渴望寻常生活的夙愿入土为安 但却在某日偶遇它仍偷生在世
不施粉黛原形毕露的苍白 你是否会觉得被魇足一般无处遁逃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
在纵横四海与皈依平淡之间 怎样选都勉为其难 若你也是如此 就让我拉着你的蓑衣
戴着放牧南山的斗笠 在水的下半身 克服阻力 一层层埋没

想与你在草原纵马饮酒 遥望深北落拓的星河 带着步枪唱粗犷的情歌
夕阳沉在远山的孤烟中 栗马不肯贪恋厩中水草 一路西行 踏着溪中晚霞星辰的倒映
你摩擦火柴的药头点烟斗 我呵手为你挡风 以我所敬重的方式
流浪是对宿命的厚养薄葬 可每每试图披上情衣 却总能发觉是旧的热 新的凉

手并手铲盖的记忆沙堆
抛开那沾满大自然晨露气息的沙石
堆积于深底的不是惊喜而是一页一页的失望或是悲哀
控制不住的心酸感不懈的涌出
我感觉这样不是我的所作所为更不是我的个性

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飘洒在万般凋零的心
听见敲门声来不及放下牙刷咬着嘴唇赤脚雀跃地跳到门口
开门后 觉得那一刻世界停止跳动 屏住呼吸
一脸坏笑的你伸出手抚摸我的头 “你看 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
泪水涌出眼眶 你把我拉向你的怀抱 很用力
我突然惊醒 原来又是这场梦
“你不知道我在梦里梦过多少回 你出现在我门口”

岁月没能把你我带到最远处 终于你我走上绝路
你平静孤独 我一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