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爱是彼此的吸引
爱也是彼此的束缚
加隆睁开双眼，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似乎累积了几千年的腐烂和衰败。
伸出双手，只有一片湿滑和肮脏，而全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痛楚，似乎有无数虫子在啃咬身体，冰凉刺骨的感觉一直从脚底往上蔓延。
手脚上捆缚的沉重的铁链告诉他这一切不是梦，现在的他，是彻彻底底得斯尼岬的囚徒。
双手抓住栏杆，他力竭声嘶得大喊，回应他的只有海水不断得翻涌声。
他的手插入撒加的发间，轻轻撩起一缕缕的发丝，海一样的颜色在黎明那抹曙光中显得分外迷幻,于是他们的唇彼此接触，于是欲望在那刻急速上升。
“加隆……”他听见撒加的声音充满了无奈，睁开双眼他看到他的眸子布满悲哀，而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撒加转过身，他清楚看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永生。
而现在，除了海水，他什么也不剩下。
撒加的拳头砸在他脸上所留下的痛楚依然强烈，那一刻艳红绚烂，他以谦卑的姿态匍匐在他的脚下，却感觉不到任何安慰和怜悯。
撒加从没有爱过他，从来都没有。
他心中的所有的悲痛和愤恨无处宣泄，海水足以吞没他一切的诅咒和希望。
这是他爱撒加所要付出的代价和惩罚。
噩梦……
无停止的噩梦……
加隆猛得从床上坐起来，森冷的月光顺着窗帘间的缝隙爬进来，在地面上拉出狭长的光束，惨白惨白的，像极了濒死者的脸色。
撒加用自己的拳头穿破圣衣，然后血就哗啦啦的从胸口流出来。
伤口太深了，手还有圣衣碎片还有血都粘在一起，花了好大劲才替他脱下圣衣擦洗干净，用被香料熏过的白色亚麻布包裹着他赤裸的身躯，放进榆木棺木中
所谓尘归尘、土归土。
米罗就这么跟加隆形容撒加最后的情景，他把加隆带到撒加墓前，一块简单的青石墓碑彻底破坏了加隆所有的执着和渴望，也隔断了撒加和加隆之间仅有的牵绊
那刻，加隆发疯得吻着刻着“SAGA”的墓碑，却感觉不到任何与之应有的回应。
他以为爱的、他以为深爱的、他以为为之付出的所有
却找不到归宿
加隆抬起头，看见米罗眯着眼，叼着根烟，若有所思。
在那双湛蓝的眼睛下，他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冷洌，以及不甘，还有隐匿得极深无处宣泄的痛苦……
原来他们同样失去了所爱
也同样爱得迷茫
那晚他们在圣域外的小酒馆醉得一塌糊涂，在安静偏僻的角落，大杯大杯喝着店主自己酿造的苦涩的酒，然后他们头颈交错，米罗的唇意外的滚烫而热烈，他们的手指紧紧相缠。
他看见米罗的眼睛深处有股浓艳的红色在燃烧，刹那刺痛他的心
SAGA……
念出这个名字时，他的指尖正滑过他的脸庞，那时一切激情都停顿于米罗瞬时显现出的痛楚，他的眉毛突然纠集在一块，原本生动的蓝眼睛此刻却忽然失去神采，冰冷而无情。
当神经因为某种毒素的刺激而开始麻痹时，加隆开始感到米罗的全身笼罩着强烈的杀意。
杀了我……
加隆闭上眼，而米罗却只是转过身，消失于夜色苍茫之中。
撒加的躯体已经在泥土中腐朽，再高级的亚麻布和香料也无法阻止自然强大的侵蚀能力，所以一切思念与沉沦不过是自我折磨。
加隆所爱的撒加，不过是他在脑海里用十三年的时间丰满出来的妄像，他恨撒加，同样却因此更加爱着。
而米罗所爱的撒加，在他死去那刻就不再属于他，所以他亲手埋葬了他。
而撒加爱谁？
没有任何人知道

III
爱到茶蘼
那些缤纷绚烂
不过只是自欺欺人
爱
不爱
爱过
不曾爱过
曾经爱过
……
米罗狠狠吸了一口烟，烟草特有的苦涩与甜美在他的唇齿间轮番交错，弥漫了整个口腔。
疲惫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全身，连烟草所带来的强烈刺激也无法驱散。于是他放任自己倚在古老的石柱上，任冰冷生硬浸满没穿盔甲的身躯。
他依稀记得少年的加隆喜欢在嘴里叼根烟，而脸上总是挂着痞子似坏坏的笑容，经常大摇大摆、如若无人的在圣域里晃荡，少年的撒加却是中规中矩的模样，从不碰烟酒这些修行者视为禁忌的东西，他恪守
尽责，勤勉得做好教皇辅助者应该完成的工作，他虔诚而神圣的表情、温和的笑容以及常常流露出悲天悯人的眼神为他赢得了圣域几乎所有人的尊敬和好感，不过不包括加隆。
加隆经常以极度叛逆的形象出现，很长时间内人们把他当成恶魔的代名词，他一次又一次的不断挑战着圣域的道德底线，尽管每次结果他得到的不是禁闭就是刑罚。
当然每次撒加都会为弟弟求情，他甚至请求代替加隆去承受那些惩罚，虽然不能改变加隆被惩罚的结果，但是却让人们对加隆行为的厌恶转化为对撒加的同情，于是撒加的声望一天天上涨，让他成为下任教皇的呼声越来越高……
——我从来都不认为你是个善良的人，撒加。
米罗站在宝座前，抬起头朝向那个穿着黑色绣金丝华服的男人说道，语气里没有应有的顺从和恭敬，他目光犀利，带着这个圣域禁止的挑衅眼神。
啪……
强大的力量如疾风般袭来，四周燃着的烛火瞬间失去了生机，神殿顿时陷入一片混沌，只剩下在黑暗中愈发耀眼的血色宝石，艳丽如彼岸曼沙珠华的红光与之相比，也失去了该有的夺目。
米罗无力得垂下手，身体像不受控制似得往下滑去，最后依靠膝盖的力量才支撑着没有倒下。
他还是匍匐在他的脚下，以向神宣誓般效忠和归从的姿态，向他跪拜……
沙加、阿布罗迪、修罗、卡妙、迪斯、艾欧利亚……每个人都以同样的方式，臣服在他的脚下。
这个男人只要想要的，无不一样都被紧紧得控制在他的手中，不论用什么样的手段，他都达到了他的目的。
不服从既是地狱
米罗闭上了眼睛，那刻他突然想到了加隆，那个不服从被坠于地狱的少年，久远不曾回想的面目此刻却突然清晰起来，上面写满倔强与决不屈服……
撒加是天使、加隆是恶魔……
在加隆手里遭过殃的伙伴们慷慨激昂得像发誓般认真说道，而那些懂得保护自己的伙伴也告诫米罗尽量不要去招惹加隆，他们的眼里流露着是像对怪兽猛禽般的恐惧和厌恶，而米罗露出听话状无辜笑容，而在低头那刻他的眼珠却使劲转动了下……
米罗爬上海边的高崖，还来不及擦去身上脸上沾上的污迹，却闻到空气中泛着浓烈的烈酒气味。
加隆似乎喝醉了，歪靠在岩石上，酒瓶被扔到一杯，里面似乎还有不少液体。
米罗低下似乎思考了些什么，随后他跑去拣起酒瓶，把里面剩下的液体一股脑得全淋到了加隆的身上，然后他如愿得看到加隆暴怒的表情。
“加隆是笨蛋、酒鬼……”他还来不及说完话，就被加隆拎了起来，倒挂在半空中。
山顶并不温柔的海风让米罗无法睁开双眼，但他清楚知道他头下的是汪洋大海，他也清楚得知道如果加隆一松手，他就会顷刻尸骨无存。
“今天没心情，小子算你运气好，快滚吧。”加隆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他只是放下了米罗，继续靠到岩石上。
等加隆睁开眼时他发现那个讨厌的小子还在旁边，用着饶有兴趣像是在研究某种生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微笑自加隆的嘴角开始慢慢泛起，那是绝对不同于撒加的笑容，就如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有些强烈有些霸道有些过于眩目，可是却是最真实以及毫无保留的。
那个男人缓缓走下神台，掀下青铜面具，三重冠下却是张苍白得年轻男人的脸庞，优雅的蓝色长发披散着，幽静的双眸里可以看到潜藏的无奈与忧伤，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似乎可以让所有意志都逐渐崩溃，而心甘情愿为眼前的人奉献出一切忠诚和信仰。
米罗却推开男人伸过来的手，冷笑着拒绝。
——从今以后，我既是你的信仰，你只可信仰我。
——我从不信仰谁，包括你，我只信自己。
米罗踉跄着站起来，随后他抖了抖披风，骄傲得转身离去。
撒加
每个人都为各自的原因而去爱你
我也是如此
这世上只有一人因为你而爱你
却被你轻易放弃
在地狱中苦苦挣扎沉沦
也许某日你会……

V
爱是痛苦和绝望的根源
也会带来仁慈和希望
一切一切
都因为爱
加隆会忘了他，他也会忘了加隆。
当米罗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点，所以当死里逃生的加隆露出茫然神情时他没有丝毫惊讶。想法总会以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实现，所以他没有忘记加隆。
在他的眼里，加隆应该还是十三年前，那个喜欢与风赛跑、喜欢在高崖上高举双臂说“迟早有天我会取代神统治这片大地”的少年，吸引他也是纯粹出于孩子的好奇心和与生俱来的叛逆心理。
加隆是个古怪的人
加隆是邪恶的化身
加隆是个怪物
加隆的身上罪孽深重
加隆是圣域最大的危险
……
几乎所有人都这样说着加隆，米罗睨着眼看着撒加神色淡定从这些闲言碎语里走过，却在最后扫视到撒加裹着黑袍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是愤怒、是忍耐、或者是羞愧？
米罗管不着，也不想去知道。那时他喜欢追逐着加隆，加隆身上那些与圣域格格不入的危险和叛逆却强烈引发他骨子里的某种他极力克制的共鸣感。
加隆的失踪在圣域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似乎大家都默认他的消失对圣域的存在反而是种幸事。米罗倒是偷偷爬下悬崖峭壁寻找过，可是却是徒劳无果，有次差点从悬崖下掉进海里，可是加隆依然没有任踪迹。
孩子的坚持是个短暂的过程，而米罗没想到的是，在十三年后的某个黄昏，他会与加隆再度相逢。
加隆已经死了
这是冰河他们亲口告诉他的，加隆挡在雅典娜的面前，波塞冬的三叉戟刺穿了他的胸膛。
然后……
然后接踵而来的狂浪巨涛掀翻了所有，大家都顾着各自逃命躲避，没有人注意加隆怎么样。
死亡，一切都会结束，或者这是加隆希望的结局。
可是却从这时起，加隆这个名字就像心魔般紧紧纠缠住米罗，欲罢不能。
那刻米罗真的认为加隆已经死了，他就那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胸前那道伤口像龇牙咧嘴的怪物，正不停得往外涌着紫黑肮脏的液体。
海蓝色的长发湿嗒嗒得散了一地，在落日余晖笼罩里惨白的脸色中，却是一副平静满意的神情，少了平日的桀骜飞扬，却多了殉道者的心甘情愿和神圣安详。
米罗别过脸，他的眼、他的心、他身体的所有部分都在感到刺痛，强烈到无法控制。
那是种比腥红毒针更强烈的毒，刺激得不仅仅是肌肉、血管、神经，而是灵魂，被毫不留情而尖锐地划开了。
原来他从来也不曾爱过撒加，那些誓言那些奉献那些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面具下的面容。
和加隆一模一样的面容
只是和加隆一样而已
SAGA……
昏迷中的加隆呢喃着的全是这个音节，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热让这个男人丧失了平日的强悍高傲，汗珠不断得出现在他的额头上，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米罗冷眼看着，加隆一直爱着、所追逐的不过是早已死去的撒加的幻影。
那个面具下苍白的男人面容，痛苦而彷徨。
那个他们都曾爱过的撒加，那个一副誓要取代众神统治大地、不惜一切代价双手沾满鲜血的男人却在最后背弃了自己的信仰，亲手终结了所有的理想。
米罗知道自己只要轻轻一个手指，就可以完成加隆的理想，将他送到撒加的身边。
也许回到撒加身边，和撒加不再分离，才是加隆理想的终结，所以才去坦然承受那一击。
红光只微微闪烁下便消失了，米罗颓然放下手，夕阳穿过低矮的窗户，将整个屋子里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隔断了死神匆匆而来的脚步。
他也只是在追逐加隆的幻影，就像加隆在追逐撒加，可是这又如何？
撒加已经死了，加隆却依然活着。
——死亡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撒加说道，隔着水牢冰冷的铁栅栏。
随后他转过身去，海浪像着了魔般疯狂扑向被囚禁者，急不可待得想分享难得的祭品。
——撒加，你这个混蛋、伪君子、胆小鬼……
——撒加，你是笨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撒加，我会杀了你，亲手杀了你……
——撒加，我爱你！

VI
刹那的茫然失措
寂寞和孤独有了交集
于是有了爱
加隆无聊得靠在床上，嘴上叼着的未燃的烟。身上的伤口早就好了，而米罗也有好阵子没有出现，而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有点想念他。
是的，想念。
也许这是太无聊所找的最好的借口。
以前一到黄昏米罗就会出现，大多时间他们之间沉默无语，米罗的目光有时也会落在自己身上，但那明显是穿越了他去寻找另外的身影，那原本湛蓝如晴空的眸子在那刻却蒙上了浓重的黑影，像极了身后窗下那片暮色下大海的颜色。
空虚的感觉瞬间袭满加隆的全身
撒加……
他和米罗之间因为这个名字而连接，因为这个名字才会有交集，也因为这个名字才拥抱、才接吻、才紧紧纠缠。
他们也许早就是两具没有体温的空壳，因为撒加这个名字找到彼此共有的那部分才维持到现在，米罗一直在他身上寻求的是撒加的一切，他急切得想在自己身上找寻那已死去的撒加某部分的幻影。
一切都没有爱，他们彼此互相伤害，只是都想逃避那深刻至骨的伤害。
因为太爱，所以深刻至骨。
因为太爱，所以无法愈合，任它撕裂得更深。
他匍匐在撒加的脚下，伤痕累累，却还是想从他的眼里能寻求到一丝丝被爱的痕迹，甚至愿意为此付出所有的骄傲、尊严
乃至生命
而撒加却只是冷冷看着他，宽大的黑袍随风摆动，他伸出手顺着他的脸颊游走，然后隔着铁栅栏冷不防得吻上了他的唇，那刻加隆看到撒加眼眸里满脸惊恐自己的表情，被包裹在血池地狱中，挣扎而不能。
那绝不是被回应的感情，更不是被爱，只是居高临下的宣告，没有丝毫的爱意。
血腥的味道在唇齿间泛滥开来，夹杂着某种让人厌恶的冰冷的气息，渗进血管里似乎可以将血液冻结，并摧毁一切。
却无法做任何反抗
在加隆在觉得快要窒息的那刻，撒加松开了手，他当着他的面戴上了还染着血的青铜面具，在那刻他看到那双血瞳里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无尽、无尽的欲望，疯狂得肆虐着。
在那时，他还是爱着撒加，无论如何也无法去放开。
可是怎样竭尽全力，也无法触及到半分撒加的影子。
“啪”得一声，门被人猛得推开，加隆抬起头看到米罗站在门口，他的身影有些踉跄，要不是扶着门，估计就要栽倒在地上。米罗的头低着，散乱的长卷发遮住了脸庞。
加隆摇了摇头，扔掉手中的烟，从床上爬起来了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米罗，却被米罗一把抓住手腕，反身摁到墙边，那一刻加隆感到胸膛中有什么突然加速了，似乎正有一团火急切而热烈的疯狂燃烧起来。
米罗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来回摩挲着，他看见米罗原本湛蓝的眸子里却燃烧着异样的艳红，很快得蔓延开来，紧紧包围在他的四周。
他的心跳也从来也不曾这么激烈过，米罗吻上他的唇，他们的舌尖彼此纠缠，似乎经过千万年的沉默而在这刻苏醒，加隆从来都没像现在这般渴望过，渴望着完全去拥有对面这个人。
撒加的一切在此刻全然褪去，连加隆自己都没有发觉，那刻他只想去紧紧拥住眼前这个人，不想也不能放开。
他听得见米罗胸中的跃动和热情，那是种无法逃开却更想贴近的呼唤。
他听到米罗在呼唤他，热切而期待，于是他伸出手，积累多少年的寂寞在刹那释放，他们的灵魂因彼此的结合而交融。
那就是爱吗？
加隆的眼前依旧是因为年代久远而布满斑点灰白的墙壁，木门依然紧紧关闭着，黑暗还在吞噬着屋子里残存的光线，而米罗也没有出现。
“哧……”加隆咧了下嘴，似乎在嘲笑那刻浮现在脑海里片刻的虚妄。
他爱米罗吗？能像爱撒加那般去爱那个张扬的年轻人吗？
点燃了香烟，烟雾袅绕中清晰得不是他和撒加的种种，反而在那簇跳跃的火光中他看到了米罗。明亮的颜色在被黑夜笼罩的小屋里，显得格外得刺目。加隆情不自禁得伸出手，生怕这只是某刻闪现的幻象。
他的手触到的不是生锈粗糙的铁栅栏，也不是坚硬冰冷的金属，更不是什么都无法触摸的虚无。
真实的温暖
以及被爱的感觉
原来……
——听好，米罗
——什么？
——死亡将会是我们之间唯一的障碍
——我想这算不算是所谓的誓言
——如果你想是，那就是吧
——那么你也听好，加隆
——是什么？
——我爱你，这是我的誓言

应该没有完结吧？感情很强烈的文总是特别吸引人啊，楼主会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结局么？这篇偶看来是双子和米隆，几乎没有正面描写多少的撒加横亘在米隆之间，看似巨大的障碍，却又成为了爱情纽带。纠结的感情中，他们都有各自的痛，各自的骄傲和勇敢。期待后续。

路过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