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和宫女们都变了脸色,大气也不敢出。酒席中的凤萧官员都是面色一寒,更有性急者直接亮出长剑指向轩辕逸。君夙常因为容貌隽雅被许多人垂涎,但因为凤萧国力强盛,不敢做出什么轻浮的举动。而眼前这个东神国主居然如此明目张胆,是不把凤萧放在眼里吗?!东神国的人虽是很茫然国主的动作是何用意,但既然对方亮出了兵器,也就自然不能怠慢。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森白的光照亮了朝堂。
君夙似乎根本没有注意这些弥漫着血腥味的刀剑,淡淡的挥手:“都下去,我要和世兄单独谈一些事。”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君夙转头注视着他们,神色一敛:“退下。”
世人皆知他治国严明,若在此时忤逆他,想必不仅仅是头顶上的乌纱,连这颗人头都会落地吧。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闭合,将屋内屋外完全隔开。
“好了,现在静了,你想说什么?”轩辕逸直接把腿搭在了桌子上,手指玩弄着银色的长发,活脱脱一个不务正业的风流浪子。
“是你想跟我说什么吧。”君夙似乎对他这幅样子一点也不奇怪,反而让人觉得他也放松了下来。
沉默。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静得吓人,他们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像是忽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君夙看了看轩辕逸,在烛光摇曳中他的眉眼有一点冷,暗淡的金眸中是少见的严肃,平白无故的多了几分无奈的愁。
“君夙,你不适合成王。”
半晌,轩辕逸才缓缓开口,他说的极慢,声音也极轻,但吐字清晰,分外有力,每个字都倾注了很大的力量。
意外地,君夙倒也不生气,浅浅一笑:“你也不适合这种严肃的样子。”他笑起来很好看,全然没有帝王的架子,亮金色的眸子里藏着揉碎了的阳光,却有种某名的哀凉。他斟了一杯女儿红,这是少女出嫁时摆喜宴时喝的酒,用在这里显得莫名的奇怪。君夙也不敬酒,径自喝了下去。
轩辕逸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感情难以捉摸,仿佛隔了一条长河远望故人,只一眼便痛彻心扉。他叹了口气:“罢了······当年没有带你走是我今生唯一的遗憾。”
“无妨。”君夙又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反正从一开始你都没有认真过。”
“我是认真的,起码对你,一直都是。“
君夙没有搭话,只是自顾自的饮酒,白玉杯几乎与他素白色的手指融为一体,在烛光下美得恍惚。但是那种洁白太扎眼,那种旁若无人太伤人。
轩辕逸皱眉:“从前你从不爱喝酒,也不喜欢我喝酒。”
“酒可消愁,亦能销恨。”君夙看也未看他,又斟了满满一杯。酒未沾唇,被另一只手挡住了酒杯。
“别喝了,你身子素来弱,饮酒伤脾胃。”
君夙抬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睫羽下的眸子因醉酒而迷迷离离,像是雾里看花,看不清花,但仍能感觉得到那倾城的风采。而那雪一样的肌肤也染上了红晕,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蛊惑。他看着轩辕逸的眼睛,鎏金色的眸子对上暗金色的双瞳,似要透过这里来看他的内心。
樱色的唇瓣微张,君夙的眼里尽是冰冷的雪。
“与你何干?”
酒杯被一把夺过,他仰头尽数饮尽。
烈酒入喉,君夙猛烈的咳嗽起来,轩辕逸急忙站起来扶他,却被大力推开。酒杯反倒,玉山斜倾,君夙以袖掩唇,轻拭嘴角,白色的长袍上犹如梅花一点。
“若无大事,吾先告辞。”君夙放下衣袖,转身向外走去。
“喂!”轩辕逸喊道。
君夙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如果我现在要带你走,你还愿意吗?”轩辕逸用上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将这句在心底里说过无数遍的话喊了出来。
君夙,我来凤萧只是为你。
君夙,这十年来我的脑海里尽是你的身影。
君夙,跟我走,哪怕是个谎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