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顿美妙的大餐。
克鲁因优雅地一块块撕扯着盘中的牛肉,心中却想着会议桌上的地图。
好一片赏心悦目的猩红啊,克鲁因想。你们才刚享饕餮,就又来到另一条餐桌。多默,安嘉……新画的国界如牛肉上的经络一样清晰。我们真的是在拯救这个国家吗?克鲁因问自己,回答却不够清晰。我真的做对了吗?
长桌那边的克虏伯贵族大多面色潮红,脸上带着奇特的微笑。他们满足了吗?克鲁因想到这个危险的命题。多默,安嘉……一想起这些名字和他们背后横卧着的大片土地,克鲁因的心底就升起一种负罪感。那些土地,无论贫瘠或富饶,都将不再属于他们,从今以后这片土地上出生的婴儿将叫做克虏伯人。在没有悬念的拉锯中,那些土地被一块块割裂,剥离。这些土地……只是在被他们和平地转让出去,使所有人都得到安宁。出发前国王对他这样说,克虏伯贵族也对他这样说。然而那些人民……那些失去了儿子的人,失去了父亲、母亲、妻子、土地、村庄的人,失去了手和脚的人,他们的眼中却透出愤怒的祈求。他们的身后,是死去的田野和没有刻字的墓碑。牛肉虽鲜美,却难以下咽啊,克鲁因想。
正如这样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