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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鸟寄情思 笔墨写性灵——张立辰的花鸟画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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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鸟寄情思 笔墨写性灵 
————张立辰的花鸟画创作 
王思强 

“中国画创新很难,中国画中的简笔写意花鸟画创新更难,在今天对简笔写意花鸟画创新尤其难。”与画家张立辰谈到绘画创新时,他总是这样感叹。但他还是选择了简笔写意花鸟画作为自己一 
生探索创新的目标。 
的确,就简笔花鸟画而言,有徐渭、八大山人、吴昌硕在前。齐白石常感叹其难,甚至表示“我愿九原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如今,徐渭谢世400年,此间大师林立,佳构无数,笔墨也似乎发挥到极致。凡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爱好者,几乎都能抹上两笔,是仅 
次于几乎全民普及的书法而成为融入中国百姓生活中的代表着一种传统情结的文化符号。 
许多评论家评齐白石是中国传统花鸟画的最后一位大师,甚至有人断言中国画“穷途末路”。于是,不少“聪明”的画家往往避开这一路,或走繁复工笔,或走中西结合。一时间写意花鸟成了业余画家的“玩意儿”。 
在这一背景下,作为专业画家,作为大学教授的张立辰何以“逆流而上”,“背道而驰”? 
张立辰是位感情爆发型的汉子,诚待客,喜豪饮,演说滔滔似悬河流泻,画兴勃发时挥墨如疾风骤雨,最是“写意”的性子。 
他认为,在花鸟画的特殊领域里,决定艺术高低的不是题材,而是情和意的艺术表现。花鸟画的创新不独是题材的变换,更重要的是新的艺术内涵和新的笔墨结构的统一。当简笔花鸟画被认为是“游戏笔墨”的偏见依然流行的时候,他仍然坚持着磨练笔墨,并操守着中国画尚意重情的美学品格,甚至于在一般人认为无以超越古人的梅、竹、荷、蕉等传统题材里力求抒发出新的情怀,创造出新的笔墨样式。1982年作三峡游,两岸山色令人陶醉,惟恐失之交臂,运笔嫌迟,急中以盘代笔,顺水冲涤,方适其意。他敢用墨,敢用水,有时甚至直接用水管子来冲,大冲大破又何其快哉!他喜画风竹、雨竹,夜半窗外电闪雷鸣与其挥毫节奏最谐。其题画诗,如“最忆潇湘风雨时”,“笔走涧竹风声起,墨倾绢素卷云烟”,自是其个性和作画气势的生动说明。 
但他又从不以挥洒为最终使命,在纵横倾泻的笔势间,在浓淡枯湿的墨色里,恰是意境的创造和情思的表现。 
那叶如伞、花如盆的大荷,作为他的艺术符号,是“五七干校”时代这位“渔人”的意外的收获,也是在艰苦窒闷的岁月里这位“老九”对生命和美的信念。那富有跳动感的墨鱼,是“出渊多为新雨后”的生活感受。而那些憨憨的黑蜻蜒,则多是孩提时代戏水的“伙伴”。在这“洗脸不洗脖的黑老婆儿”的形象里有着童年生活的美好回忆。 
他不仅仅从虚心劲节这种传统的审美角度着迷于墨竹的谈谐,更热衷于以大片的竹叶表现临风淋雨的整体气势,这大概是风雨人生、凛然不屈的人格的写照。他曾经以在墨竹与朱竹的交融中表达他对光的新鲜感受,也许这又是风雨过后骄阳进射,点染了他心中的一团火光。 
他不满足于只以“出污泥而不染”这一种情思塑造荷花的形象,而常常在墨润和色彩的对照或交融中,去创造“翠盖半遮西施面,凉风薄雾弄晓妆”,或者“残荷听疏雨,簌簌不觉寒”这类抒情诗般的境界,或许这又是豪兴勃发之余又引发出的细腻的情怀。 
他喜欢画秋熟的瓜篓与荷塘,就像是他曾经悬在壁上的饰物老丝瓜那样,不是出于对秋残的哀婉,而是金秋的丰富烂漫和再生的内力给予他的视觉和心理的强烈感受。 
当他把从大自然中获得的这些审美感受和人生体验以如倾如泻的笔致迹化为艺术的时候,他获得了“写意”的愉快,也获得了诗一般的文思,获得了艺术的内美。 
简笔花鸟画艺术,无疑是一种随机性更强、自由度更大的艺术,也因其不拘泥于对事物外在形体的实录,而强化了艺术家主体的情意。但优秀的简笔艺术,在自由的挥洒中尽管随时都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奇妙的效果,却决不能因其随机性和自由度的发挥,而扭曲对物象的形和意的传达,伤害其艺术的构成和艺术语言的质,相反,则对其提出了在这有限的笔墨里哪怕是一点一划都要经得起推敲的严酷的考验。就如同只有4句20个文字符号的五言绝句那样,是否能够称“绝”,其中每一字句所承受的艺术重压往往是长篇叙事诗所不能比拟的。因之,当我们提出艺术的抒泻性、随机性、自由发挥这些命题的时候,也向它同时提出了在章法经营上是否具有严整性,在笔墨语言上是否纯精的课题。这也是今天的专业画家们跟古代业余文人画家们所不同的地方。 



1楼2005-09-19 19:41回复
    正是在这一点上,张立辰是有着清醒的意识并于此严格自律的艺术家。他通过精研古代画史、画论、画迹,求索艺术的规律。他深知,简笔花鸟画的艺术创造往往是以高简之笔、意象之形完成情的抒发。其笔墨是否完美,其意是否深湛,能否使每一点划、每一空间经得起考验,都是在艺术创造中必须考虑到的。因此,画到一定的阶段,考虑的已经不仅仅是笔墨,更是修养、是文思。无疑,在张立辰的心里,有着与传统文人画家相近的气质。他极为尊祟和敬服前辈大师,从古代书画诗文里,也从原始彩陶和汉唐雕塑中陶养艺术的真话。但他更是一位现代的文化人,作为一位当代中国美术学府的教授,同时,他又认真地研究只有现代人才有可能接触到的包括西方现代派艺术在内的现代文化,努力去创造他理想中的“民族的,也是自我的,又是现代的意象情怀、笔墨结构”。当西方现代艺术在开放中涌来的时候,他冷静地从中采撷着那些闪光的浪花,却又不随那大潮起伏滚落。他从不拒绝以冲拓肌理协调画面节奏,但却限制这些肌理并使之服从中国画的笔墨结构,他决不以制作逃避功夫,他有着一颗热烈而冷静的心,有着一种积极开明又认真稳健的治学态度,有着不为时髦风潮所动的能自我把握的敏感神经。 
    也许,他的家乡江苏沛县,这个北方人不称它为北方,南方人不称它为南方的特殊地域,对于塑造他这位“古沛人”的气质有些关联。也许,这位曾在西湖边求学多年,又落土于北京的画家,兼有着南方文化和北方文化的品格。也许,潘天寿丰厚的史论学养,顽强的个性意识,尤其对章法的严谨态度,使文人简笔画发生了学者化、学院化的转折,张立辰承继的正是这种学院化了的文人传统;而到了北方,李苦禅的豪爽热情,随机落墨的艺术旨趣,浑厚苍朴的审美意向,又从不同的角度影响过他。或许正是这种合力助成了张立辰的艺术个性和艺术气质的形成。当他走上这样一条仿佛是兼取南、北方文化之品格,欲集传统艺术之大成并赋予它以现代意识这样一条艰难的道路时,在他的艺术选择和艺术征途上不仅体现着民族自信意识和现代人的自我意识,同时也体现着高档次的艺术创造意识和严肃的精品意识。 
    因此,可以说张立辰艺术创造的选择和个性风格的形成,有他自我的个性气质因素,更取决于他后天的自我修养塑造。男子汉的气概、感情爆发的性格,这种生理、心理素质在他的艺术中有着一致的表现。他喜作大画,在大画上挥洒大墨、大线,营造大的艺术空间,小品画亦寓有大势;他喜欢苍厚,也钟情于华滋,干积不厌其厚,湿冲亦痛快淋漓。但他却从不任性地发泄,也不以才华自恃。他在艺术大学里受过严格的教育,如今又是诲人不倦的师长,他不仅认真地研究和总结艺术的规律,同时也不断地加强自己的诗文书画的修养,修炼着自己的人格。 
    而今,艺术上日渐走向成熟的张立辰,其花鸟画无论是数米巨幅大作还是不足盈尺的小品,无论是枯荷翠乌、衰柳八哥,还是葡萄瓜篓、戏水蜻蜒,都可以看出他随意挥洒的冲动,可以看出他在笔墨上的经营和组合上的苦心。他将自己的情思和事物的特征凝聚为意象,并铺就出大而整的造型,以主线树立形的骨干和走向,在倾泻的笔势和一气呵成的笔踪里造成动人心魄的节奏,又精心地处理各个边角,乃至题款和印章的位置。不仅在有笔墨处考虑空间的关系,也在无笔墨处发挥空白的张力,在“实空白”和“虚空白”上作构成的文章。他长于用笔,讲究笔势、笔踪,从书法艺术的角度造成线条的韵律,从书意里寻求于画意和人之意同构的旨趣。他善于用墨、用水,敢于干积,也敢于湿破,甚至干湿复加,大冲大洒大破,挥厚苍茫中见华滋润泽,在浑浊中放出墨采的光华,在“糊涂”中仍可见清醒的构成意识。他是在潘天寿之后运用指墨比较出色的画家之一,他不仅以手、以指代笔,更是举一反三,运用盘底和盘沿作画,用特殊的有时意想不到的肌理和线条以助笔墨的丰富表现。他在挥运过程中完成笔墨结构,在笔墨结构的经营中完成意与势的表现。他在艺术的冲动状态中注意理性的控制,在理性的处理中保持冲动的暴发性和笔意的连贯性。 
    张立辰,这位有着一贯的雄放不羁的个性,有着坚持在笔墨结构里创造新造的一贯的主张,有着让传统题材放射出新光华的一贯信念的国画艺术家,把中国传统的大写意简笔花鸟画作为自己艺术创造的选择,是他秉性使然,更是他自己给自己出了一道太大的难题,设置了一个太难的中界点。但他同时也享受了突破这一界点的快意,并在艺术的随机性和严整性之间,在规律与非规律之间,在冲动与控制之间,塑造着一个现代花鸟画家的自我。 

    


    2楼2005-09-19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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