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何老大爷嘬了口大烟袋,踹踹红色大门,“你说他家真的有三娃的嫁妆?”
“那谁知道,我又没看过。”
听完李大嫂这山音,何大爷瞪了瞪眼,“要进去你自己进去,我可不去。”
“要去一起去,管他呢,又没人看着。”反正她是来要账的。
何大爷四处瞅瞅,刚才的人群已经散去,幽深的胡同里人影晃动,有人时不时往里看两眼,脚步不停继续赶路。
眼见着四下终于没人,何大爷咣的一脚,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竟把那大铁门给踹开了。反正张贝贝这个时候肯定醉得稀里糊涂,他听不见。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大张旗鼓地走了进去。
正房偏厅,发黑的墙壁上贴着陈年的旧报纸,被烟熏得焦黄,炕头的棉被估计有十多年没洗了,外面都裹了一层黑泥。地上都是烟头,烟头之中立着一只破旧的酒壶,坏了一个口,有酒洒了出来,浸得烟头流出一股焦黄的液体。
“妈呀,这是人呆的地方?”
何大爷觉得事情不对,直觉使然,他掀开裹在炕头的一团棉被。
棉被下盖着枕头,枕头下的脑袋可不就是张贝贝的嘛!
而此时,张贝贝已经脸色发青、嘴唇发乌、面色惨白。
他、死了,被自己闷死的。
“妈的,怎么赶上这鳖事儿?”李大嫂呕了口嗓子,紧皱着眉头大声抱怨道:“这该死的穷孙子早不死晚不死,偏让老娘踩着这晦气。”
何老大爷冷瞥了眼张贝贝快要发了霉的尸体,胸口一阵犯恶心。哼了哼气,他扔了棉被,又重新盖到张贝贝头上,大步迈了三步,迈出半膝高的门槛。
“走走走,妈的。”空荡的院子里响起何老大爷粗狂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