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辨“纵敌长驱”——
将袁崇焕与蓟州紧紧捆绑在一起的“罪名”,就是“纵敌长驱”。而这条罪名的成立与否,却由“‘蓟州之战’为什么没有发生?”的答案来决定:对于明廷上下期待的“蓟州之战”,竟然在大战在即之时(这从袁崇焕“令马步兵尽出城外列营”【128】及皇太极“获一生员,令持书往谕驻城道员、军官及庶民降【129】就可以明显看出)消失于无形,为什么?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敌我双方中的一方避战所造成。
那么,避战一方究竟是袁崇焕?还是皇太极呢?
先看看袁崇焕的情况:一,“十二日,辽卒哨至马伸桥,与奴遇,大败之,斩获酋长,军声大振”,这无疑已经给守在蓟州的关宁军鼓足了必胜的信心;二,作好了背城一战准备的袁崇焕甚至“遂同诸镇将宿城东楼以待”;三,“十三日,侵晨,报奴全军过石门驿”,公令马步兵尽出城外列营”,袁崇焕已将宁锦战时在宁远背在大战的战例搬到蓟州这里了;然而大战终究还是没有发生:“竟日无一骑复至,使我欲战而无可战。”;四,“十四日,乃探奴大队潜越蓟西矣。”【130】
显然,避战者不是袁崇焕。
再看看皇太极的表现:一,“十三日,大军至蓟州。”而且侵晨全军已过石门驿,“获一生员,令持书往谕驻城道员、军官及庶民降。”这似乎是在尚不知蓟州驻军为谁的情况下,仍依老例先劝降再攻城;二,“又获明兵之一人,遂令持书往谕爱塔,桑阿尔寨来降。将行,谕之曰:‘将书与彼,事若成,则授以职。’”此时,皇太极虽依旧派此明兵回蓟州城劝降,但已将重点放在策反袁军中的两个人身上,这说明他已经知道城中驻扎的是袁崇焕的关宁援军;也就在这个时候,后金兵的行军路线改变了,兵锋未指蓟州城、而让人看到的结果只是——三,“是夜,乃过蓟州五里外驻营。”“十四日,大军至三河县……”【131】
后金兵行军路线的改变已经表明皇太极作战意图变了:从攻城改为绕道,不打蓟州了!而且这种改变明显是从知道蓟州城的驻军是关宁援军之后——这并不奇怪,战场上一方出其不意临时改变作战意图、造成对手被动,是经常发生的事。比如皇太极就有这一次破口的一避宁锦、绕道蒙古,为何就不会有二避蓟州、夜遁西去?更莫说皇太极也还不可能忘记努尔哈赤的训戒:“攻城当观其势,势可下则令攻之,否则勿攻。倘攻之不拔而回,反辱名矣!”【132】,已经有过宁远大战一辱、宁锦大战二辱的皇太极明白,他不敢再有三辱了,因为这时候维持后金兵的信心比什么都重要,一旦因攻蓟州失利而军心涣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同样也很明显,蓟州之战没有发生的原因,原来是皇太极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