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蒹葭苍苍(然而只是想不到起什么名字好)
小一是个文艺的人——这只是抱着良心来说。
没良心点来说,这人就是个尸体。
他的声音让恭青想起了刚才外面接引的那个女孩,有点像机器人,没有味道,没有情绪,听着让人心底发堵。
这间牢房内只住了两个人,小一和恭青,小二和库洛洛完全是来凑热闹的,大概监狱生活其实很无聊吧?库洛洛和小二不断的聊这些有的没的,毕竟小二天性就是属于那种典型的有点小热血、有点小活泼、有点小杀气的普通青年,遇到崇拜的老大了,自然免不了要开始絮絮叨叨的念个不停,力求得到心目中老大的赏识。库洛洛则一副邻家好大哥的样子,有问必答,虽然平心而论,恭青觉得这货根本就是答非所问,可小二似乎并没有发现,一罐一罐的吞着酒,很兴奋的模样。
因着搞不懂库洛洛凑过来到底想干嘛,所以只有当聊天内容牵扯到自己了,恭青这才偶尔说两句作为回答,也是应付居多。周围的罐子也堆了一些了,只是若是去摇晃,每罐的底下都有了一层薄薄的酒水。
虽然只是啤酒而已,却也有些小习惯,不论什么情况下,恭青都是要坚持的。
聊着聊着恭青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
好像少了一个人?
他环视四周。
库洛洛和小二都在……
小一呢?
“你在找小一么?”库洛洛问,眼底含着戏谑,晃了一下啤酒瓶用眼神示意恭青注意身后。
恭青和身旁坐着的小二一起回身,就对上了空洞洞的双目。
“哇?!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不仅是恭青,连他身边的小二也吓了一跳。小二突然的跳了起来,手上的力气一松,“啪”的一声啤酒瓶碎了一地,几片碎片蹦到了恭青的脚面上。
“你喝醉了。”恭青突然来了一句。
小二的脚步确实有点虚浮,他挠了挠头,不在意的笑了笑:“就是被吓了一跳而已。”
“我很吓人吗?”小一指着自己,毫无色彩的问。
“你不吓人,”库洛洛笑着,盯着地上的啤酒瓶碎片,看那些茶色的碎片倒影着模糊不清的影子,通过这个谁也看不清谁是人谁是鬼。于是他笑得更欢了,“只是小一隐匿气息的功夫太好了,他们不知道你站在那里而已。”
“小一难道是杀手吗?”他问。
“你猜。”小一微微侧着脑袋,眼神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对焦,不符合形象的略微有些俏皮的动作,意外的倒是让他有了些活人的味道。
“我猜是吧?”库洛洛饮尽了瓶子里最后的啤酒,还没等他再说什么,有人敲了敲外面的铁栏杆。“这是飞坦。”库洛洛指着外面怎么看似乎都没有成年的小个子说道。
“小二?”来人是个小个子,囚服对这家伙来说实在太大了,于是不得不做了修改,又自己怪癖的将领子的布料立起来,挡住了小半张脸,鼻子以下就看不到了,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的狰狞是显而易见的,“小二?”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呵,冷静点,飞坦。”库洛洛丢过去了一罐啤酒,他自己又重复了一遍小二的名字,似乎明白了为何飞坦会这么不爽,不由得笑道:“这似乎还真是个好名字呢。小二,你是怎么想到的?”
因着恭青警觉着明显来者不善的飞坦,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坐着的小二露出了狐狸一样的笑容。
“这位,小、朋、友,好像很凶的样子啊!”语气是惊讶和恐惧的,很符合情景,笑容是明媚且愉悦的,让人想揍一拳,“小二什么的,大概是我小时候太二了?”
这个叫做飞坦的明显一副想揍人的模样,但对上了库洛洛含笑的双眼,到底忍住了,拳头捏得嘎巴嘎巴直响。
也不知道他这么小的一个人,哪里来的这么恐怖的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