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重要的东西是看不见的
日吉家武馆有专门设置茶室,因为时间太晚,茶碗和点心都被收在了柜子里,开水也冷了。
“正好尝尝我的手艺。”日吉安排沈青瓷在矮几前坐下,熟门熟路的打开柜子,表情依然冷淡,声音里却带着微微的骄傲,“这可是正宗的和式茶点。”
话里的意思像是在说,即使是日本人也很难吃到这么正宗的茶点,作为中国人的你要对此心存感激啊。
碧绿的茶汤在白瓷茶碗里冒着湿漉热气,几片没滤干净的碎茶叶在碗底盘旋飞舞,煞是好看。
点心是羊羹,大约只剩下这个比较省事了。
沈青瓷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她知道日吉严格控制自己的作息时间,一年四季都是早睡早起,这个点他平时应该已经在梦乡了。
“抱歉,打扰了。”
“偶尔一次没关系的。”少年的后背依然挺得笔直,眼神锐利毫无困倦模样,“你也不是每天来。”
——每次来就一副新鲜厉鬼的模样。
这句话日吉没说,憋在心里倒是把自己逗笑了,他轻轻咳了一声。
沈青瓷从对方那句话的“偶尔”、“不是每天”听出了一点责备的意味,低头啜了一口茶。
还带着相当热度的茶水在口腔里浸润过一遍,嘴里被磕破的余血都被冲刷下去,临末了还从舌尖微微的回了些甜味。
“怎样?”
沈青瓷点点头,又觉得有必要出声回答,于是再次清了清嗓子:“好喝。”
日吉眉宇间的冷峻稍稍退了点,他打开急救箱翻找纱布酒精一类的东西:“这才像是女孩子的声音。要多喝茶才行。”
“……谢谢。”
日吉的手顿了一顿,手腕搭在急救箱上,眉头蹙起:“说什么蠢话。为受伤的学员上药是教练的职业之一。”
“……”
算不上是傲娇,但日吉这个反应依然让沈青瓷觉得可爱。
……
………
……………
————午夜零点
稻垣方丈听到动静赶到沈青瓷门口时,正看见她惨白着一张脸,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颈、肩膀。
她的指甲早就被自己剪的光秃,但过于拼命的力道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不少血痕,指甲缝里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渗出些血丝。
稻垣的视线落在桌上空了的安眠药瓶子上,才算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青瓷每天都要死一次,死亡时间不固定。所以她后来养成了一个习惯。
如果第二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就会在当天零点自杀。这样也就算那天已经死过了,一整天都不会再出意外,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稻垣去厨房给她烧了一壶热水,端着水杯再回来的时候,沈青瓷已经死亡并再次复活。
那些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只剩下被货车在地上拖着刮蹭的伤口还隐隐作痛着。
“明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吗?”
沈青瓷目光有些涣散的看着天花板,断断续续喘息着:“……是。”
“不用太勉强。”
“咳……稻垣方丈。”沈青瓷缓了缓神,动动手指指向墙上的挂历,“十四年了,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大概是要一生吧。”
“可我,前两天都没死。”沈青瓷微微侧过头看着衣架上挂着的青学男生制服外套,“我猜,我是遇上仁慈的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