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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连更2章
06
闵玧其翻箱倒柜，左翻翻右看看地，好不容易给田柾国凑出一套还姑且能算合身、又符合深秋的天气的衣服。只是鞋子不太合脚，让田柾国走起路来都觉得怪怪的。
说要吃顿好的，但最终田柾国还是选择了一家普普通通的老式韩餐馆，点了烤肉拌饭和炒杂菜来吃。
田柾国坐在闵玧其的对面，一手拿勺一手拿着筷子，一言不发地进食。闵玧其虽然饿，却没什么大胃口，吃了几口就已经吃不下去，便一直用余光扫着田柾国。
说不上狼吞虎咽，田柾国的吃相一向都是文雅的，只是每一口都要把嘴塞满，倍儿像一个很久没吃饭的穷书生。
有点嫌弃，又有点心疼。
闵玧其开始回想自己从来不敢去想的事情。田柾国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更何况年纪轻轻的，一下子到了监狱那种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地方，怎么可能活得自在？
“我爸呢。”田柾国放下筷子，突如其来的询问把闵玧其的思维强行拽了回来。
“还在医院。”
该来的还是来了。闵玧其从衣服的里兜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田柾国。
“转院了，地址在这里。现在还是在维持药物治疗。”
田柾国接过那张名片，一时之间没想太多，也没故意去看闵玧其躲闪的眼色。只安静地握着那张名片，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
“服务生，麻烦买单。”
吃过饭之后，两人就此分道扬镳。田柾国临走之前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止语，拿着闵玧其给他的钱截了出租车，再透过倒车镜看着闵玧其，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后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
田柾国父亲所转的医院是一家离首尔市里不算太远的私人医院，地处郊区边缘，比较僻静，田柾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刚到了前台就碰了一鼻子灰，前台的护士说由于是私人医院要保护病人的隐私，要探病得先提供身份信息，再向上级请示，听得田柾国头脑发晕。
反而那护士在给上级打电话的时候，只说了田柾国的名字，对方便欣然同意。
被那个年轻的护士一路领着，只觉得自己父亲的病房似乎安排的很隐蔽。田柾国也忍不住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房间干净整洁，所摆放的仪器也都看起来先进，没有太多病人，丝毫不喧闹地安静。这种优越的环境，住院费不知道要贵到哪里去了。
哪来的钱？
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田柾国，直到他看见他三年未见的爸爸躺在病床上阖着眼休息。
“爸。”
田柾国轻声开口，躺在床上的父亲的眼皮明显地跳动了一下，似乎是不可置信般地缓缓睁开眼。
“柾国？”
父亲用没挂着点滴的那只手费力地撑起身体，靠在病床头上，头发越来越稀少，面容苍老而憔悴。
“是。”
田柾国走近病床，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颇有小孩子的气质。
“你怎么出来了？”父亲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被释放了。”
“怎么可能，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
“爸，”田柾国刻意地打断父亲的话，“是我错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
田柾国向父亲投去一种虔诚的目光，像是希望有谁能理解他所说的话。
“算了，不说这个了。”父亲神色惘然，“你现在住哪里。”
“…闵玧其那。”田柾国有些语塞，生怕父亲会因为自己还和他混在一起而感到愤怒。
“你玧其哥？真是万幸。这些年来我的医药费都是他寄过来的，若是没你玧其哥，我恐怕不能在这儿和你说话了。”父亲的话一连串地吐出，当真有几分感激的语气。
田柾国心里一惊，“什么？住这儿的钱是闵玧其出的？”
“是啊。虽然他没来看过我，但是一直都有间接和我保持联系，说他因为当制作人赚了很多钱，太忙了没时间来看我。”父亲的话中满是理所当然。
田柾国当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原地不动地眨了眨眼。
听父亲的语气，似乎完全不清楚，三年前自己与闵玧其有什么过节，竟然能心安理得地拿着闵玧其的钱延长自己的生命。
何况，闵玧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奇怪。田柾国以为自己在三年前就已经看清楚了闵玧其这个人的真面貌，没想到他还有所保留。可这一切都奇怪到让田柾国的后背直冒冷汗。
他又混淆了，但这次一定要搞清楚。
06
闵玧其翻箱倒柜，左翻翻右看看地，好不容易给田柾国凑出一套还姑且能算合身、又符合深秋的天气的衣服。只是鞋子不太合脚，让田柾国走起路来都觉得怪怪的。
说要吃顿好的，但最终田柾国还是选择了一家普普通通的老式韩餐馆，点了烤肉拌饭和炒杂菜来吃。
田柾国坐在闵玧其的对面，一手拿勺一手拿着筷子，一言不发地进食。闵玧其虽然饿，却没什么大胃口，吃了几口就已经吃不下去，便一直用余光扫着田柾国。
说不上狼吞虎咽，田柾国的吃相一向都是文雅的，只是每一口都要把嘴塞满，倍儿像一个很久没吃饭的穷书生。
有点嫌弃，又有点心疼。
闵玧其开始回想自己从来不敢去想的事情。田柾国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更何况年纪轻轻的，一下子到了监狱那种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地方，怎么可能活得自在？
“我爸呢。”田柾国放下筷子，突如其来的询问把闵玧其的思维强行拽了回来。
“还在医院。”
该来的还是来了。闵玧其从衣服的里兜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田柾国。
“转院了，地址在这里。现在还是在维持药物治疗。”
田柾国接过那张名片，一时之间没想太多，也没故意去看闵玧其躲闪的眼色。只安静地握着那张名片，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
“服务生，麻烦买单。”
吃过饭之后，两人就此分道扬镳。田柾国临走之前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止语，拿着闵玧其给他的钱截了出租车，再透过倒车镜看着闵玧其，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后渐渐淡出自己的视线。
田柾国父亲所转的医院是一家离首尔市里不算太远的私人医院，地处郊区边缘，比较僻静，田柾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刚到了前台就碰了一鼻子灰，前台的护士说由于是私人医院要保护病人的隐私，要探病得先提供身份信息，再向上级请示，听得田柾国头脑发晕。
反而那护士在给上级打电话的时候，只说了田柾国的名字，对方便欣然同意。
被那个年轻的护士一路领着，只觉得自己父亲的病房似乎安排的很隐蔽。田柾国也忍不住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房间干净整洁，所摆放的仪器也都看起来先进，没有太多病人，丝毫不喧闹地安静。这种优越的环境，住院费不知道要贵到哪里去了。
哪来的钱？
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田柾国，直到他看见他三年未见的爸爸躺在病床上阖着眼休息。
“爸。”
田柾国轻声开口，躺在床上的父亲的眼皮明显地跳动了一下，似乎是不可置信般地缓缓睁开眼。
“柾国？”
父亲用没挂着点滴的那只手费力地撑起身体，靠在病床头上，头发越来越稀少，面容苍老而憔悴。
“是。”
田柾国走近病床，乖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颇有小孩子的气质。
“你怎么出来了？”父亲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被释放了。”
“怎么可能，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
“爸，”田柾国刻意地打断父亲的话，“是我错了，可是我真的没有杀人。”
田柾国向父亲投去一种虔诚的目光，像是希望有谁能理解他所说的话。
“算了，不说这个了。”父亲神色惘然，“你现在住哪里。”
“…闵玧其那。”田柾国有些语塞，生怕父亲会因为自己还和他混在一起而感到愤怒。
“你玧其哥？真是万幸。这些年来我的医药费都是他寄过来的，若是没你玧其哥，我恐怕不能在这儿和你说话了。”父亲的话一连串地吐出，当真有几分感激的语气。
田柾国心里一惊，“什么？住这儿的钱是闵玧其出的？”
“是啊。虽然他没来看过我，但是一直都有间接和我保持联系，说他因为当制作人赚了很多钱，太忙了没时间来看我。”父亲的话中满是理所当然。
田柾国当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原地不动地眨了眨眼。
听父亲的语气，似乎完全不清楚，三年前自己与闵玧其有什么过节，竟然能心安理得地拿着闵玧其的钱延长自己的生命。
何况，闵玧其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奇怪。田柾国以为自己在三年前就已经看清楚了闵玧其这个人的真面貌，没想到他还有所保留。可这一切都奇怪到让田柾国的后背直冒冷汗。
他又混淆了，但这次一定要搞清楚。
09
自上次与田柾国闹得不欢而散后，闵玧其便不再理睬田柾国，即使田柾国依然混迹于自己家里。
白天就在工作室搞自己的音乐制作，晚上的时候就跑回卧室去睡。田柾国总是很巧妙地避开与闵玧其面碰面的时机，闵玧其要睡觉的时候，田柾国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着腿做出睡着的样子，即使到了第二天早上，田柾国总是会睡到闵玧其的身侧去，一只手搂着闵玧其不放。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四天的光景，田柾国和闵玧其渐渐恢复正常的交谈，即使只是在吃饭的时间说上几句话。
闵玧其不太喜欢做饭，那太麻烦，最多做做普通的炒饭煎蛋之类的，做出来的味道也就还算凑合。
奇怪的是，无论闵玧其做多少东西出来，无论是咸是淡，好吃难吃，田柾国都能将除闵玧其的份之外的食物全部吃光。盘子干净得好像不用洗，虽然自那之后闵玧其家的各类家务活儿都是田柾国做的。
田柾国总是在客厅看电视，将闵玧其家的零食吃光后又在小区里的杂货店买了一大袋回来。但是清洁能力却很好，吃完之后都会立马收拾干净，生怕自己因为这些事情与有洁癖的闵玧其多说上几句话般。
田柾国在闵玧其家活得像个无形的透明人般，除了多吃几口粮食之外，和只圈养起来的公猪没什么区别。
哦对了，还有一点不同，公猪可不会天天发情。
半脱离冷战状态的时候，每天早上闵玧其在做早饭的时候，田柾国都会揉着惺忪睡眼，悄无声息地走到做菜的闵玧其身后，用因晨勃而鼓起的裤裆在闵玧其身后蹭一会儿。闵玧其不理他，他也就不一会儿没了性致。
吃和调情，这算是闵玧其和田柾国生活的唯一交汇。
终于有一天，闵玧其忍不住了，拿还没伸入锅里的大勺朝田柾国的脑袋轻轻砸了下。
根本就没用什么力，田柾国非要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那演技，不知道的还以为闵玧其对他施加了什么不可言传的性虐待呢。
“你真把自己当猪了，还带发情的。”
“好疼，哥你得赔我。”今天的医药费，还有这几天一直不怎么理我的精神损失费。
“现在来能耐了，知道叫哥了，嗯？”闵玧其恰好借着田柾国那硬邦邦的脑袋打了个鸡蛋。
“你看你看，哥你又打我。”田柾国揉了揉脑袋，“必须得赔。”
田柾国太久没这么活泼，一副瘪着嘴委屈的蠢样反而把闵玧其逗笑了。
“赔什么？”闵玧其将蛋打入锅里，吱吱的油声很快将他的声音淹没。
“赔我…新衣服吧。”田柾国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衫。
田柾国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闵玧其。到现在为止，田柾国一直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不怎么合身就算了，也跟田柾国的气质不怎么搭，小了一码的鞋子都把田柾国的小脚趾磨出茧了，田柾国依然没说。
“行吧。”
把田柾国带上街其实是一件很有幸福感的事情，起码三年前闵玧其是这么想的。因为他脸长得俊秀帅气，五官端正，身材也好，又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有的时候还故作奔放地不进试衣间就开始试上衣体恤，其实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腹肌。
但是现在，闵玧其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想。
把田柾国拖上商场的时候，田柾国就只跟在自己身后走，也不并肩向前，使闵玧其三步两步就要回头看田柾国的去向。而田柾国又不是那么听话，在大卖场中不一会儿就转进了某家店。等到闵玧其找到他时，田柾国已经拿了衣服走进试衣间了。
试衣间是多人型的，每扇门都掩着，闵玧其也不知道田柾国进了哪一间，于是便站在走廊里喊：“田柾——”
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身后的门一开，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直接拽了进去。
刚一进去，闵玧其就后悔了。
试衣间里狭窄的很，田柾国刚刚脱下上衣，还没有来得及试新衣服，就被自己打断了。裸着上半身，再加上试衣间四面都有镜子的缘故，闵玧其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被鲜活的肉体给包围了的感觉。
“进来干嘛？在外面等着就好。”田柾国装作不知道当前形势的暧昧一般发问。
对啊，我进来干嘛。
闵玧其也想拍着自己的脑壳问自己。
田柾国倒也没做其他什么动作，继续手头上试衣服的动作。的确，他的王字型腹肌和人鱼线保持的很好，让闵玧其多瞧了几眼。
“好看吗？”
田柾国对着镜子发问，说是在问着自己的衣服，而目光却一直停在镜子中闵玧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嗯，你喜欢什么就买。”闵玧其把信用卡塞进田柾国的裤袋里，他真的不缺钱。“密码你生日。”
于是堕落性的大幅度消费就开始了，田柾国像要把一年四季的衣服都买全了一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冷到暖都买了一遍。
而且对各家导购的态度极其恶劣，闵玧其只有一边歉意地笑着地从导购员手里接过购物袋，一边赔礼道歉，心里又将自己所学的毕生脏话骂了一遍。一天之内，田柾国这号不知名的宾客也变得臭名昭著。
精神沟通障碍还没被自己治好吗，这小子还非得装疯卖傻的。
但最终后果是田柾国所买的着一大堆东西还是得他自己来扛，为了让他有地方折腾，闵玧其破天荒地在出租车上坐了一次前座。
一路上田柾国都坐在闵玧其的斜后方观察着他，还是看出闵玧其的不适，毕竟他皱着眉，有点反胃地不断哽咽。本来过分白皙的脸因为不舒服而染上一点红。变成小小的一只，窝在自己
自上次与田柾国闹得不欢而散后，闵玧其便不再理睬田柾国，即使田柾国依然混迹于自己家里。
白天就在工作室搞自己的音乐制作，晚上的时候就跑回卧室去睡。田柾国总是很巧妙地避开与闵玧其面碰面的时机，闵玧其要睡觉的时候，田柾国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着腿做出睡着的样子，即使到了第二天早上，田柾国总是会睡到闵玧其的身侧去，一只手搂着闵玧其不放。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四天的光景，田柾国和闵玧其渐渐恢复正常的交谈，即使只是在吃饭的时间说上几句话。
闵玧其不太喜欢做饭，那太麻烦，最多做做普通的炒饭煎蛋之类的，做出来的味道也就还算凑合。
奇怪的是，无论闵玧其做多少东西出来，无论是咸是淡，好吃难吃，田柾国都能将除闵玧其的份之外的食物全部吃光。盘子干净得好像不用洗，虽然自那之后闵玧其家的各类家务活儿都是田柾国做的。
田柾国总是在客厅看电视，将闵玧其家的零食吃光后又在小区里的杂货店买了一大袋回来。但是清洁能力却很好，吃完之后都会立马收拾干净，生怕自己因为这些事情与有洁癖的闵玧其多说上几句话般。
田柾国在闵玧其家活得像个无形的透明人般，除了多吃几口粮食之外，和只圈养起来的公猪没什么区别。
哦对了，还有一点不同，公猪可不会天天发情。
半脱离冷战状态的时候，每天早上闵玧其在做早饭的时候，田柾国都会揉着惺忪睡眼，悄无声息地走到做菜的闵玧其身后，用因晨勃而鼓起的裤裆在闵玧其身后蹭一会儿。闵玧其不理他，他也就不一会儿没了性致。
吃和调情，这算是闵玧其和田柾国生活的唯一交汇。
终于有一天，闵玧其忍不住了，拿还没伸入锅里的大勺朝田柾国的脑袋轻轻砸了下。
根本就没用什么力，田柾国非要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那演技，不知道的还以为闵玧其对他施加了什么不可言传的性虐待呢。
“你真把自己当猪了，还带发情的。”
“好疼，哥你得赔我。”今天的医药费，还有这几天一直不怎么理我的精神损失费。
“现在来能耐了，知道叫哥了，嗯？”闵玧其恰好借着田柾国那硬邦邦的脑袋打了个鸡蛋。
“你看你看，哥你又打我。”田柾国揉了揉脑袋，“必须得赔。”
田柾国太久没这么活泼，一副瘪着嘴委屈的蠢样反而把闵玧其逗笑了。
“赔什么？”闵玧其将蛋打入锅里，吱吱的油声很快将他的声音淹没。
“赔我…新衣服吧。”田柾国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衫。
田柾国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闵玧其。到现在为止，田柾国一直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不怎么合身就算了，也跟田柾国的气质不怎么搭，小了一码的鞋子都把田柾国的小脚趾磨出茧了，田柾国依然没说。
“行吧。”
把田柾国带上街其实是一件很有幸福感的事情，起码三年前闵玧其是这么想的。因为他脸长得俊秀帅气，五官端正，身材也好，又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有的时候还故作奔放地不进试衣间就开始试上衣体恤，其实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腹肌。
但是现在，闵玧其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想。
把田柾国拖上商场的时候，田柾国就只跟在自己身后走，也不并肩向前，使闵玧其三步两步就要回头看田柾国的去向。而田柾国又不是那么听话，在大卖场中不一会儿就转进了某家店。等到闵玧其找到他时，田柾国已经拿了衣服走进试衣间了。
试衣间是多人型的，每扇门都掩着，闵玧其也不知道田柾国进了哪一间，于是便站在走廊里喊：“田柾——”
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身后的门一开，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直接拽了进去。
刚一进去，闵玧其就后悔了。
试衣间里狭窄的很，田柾国刚刚脱下上衣，还没有来得及试新衣服，就被自己打断了。裸着上半身，再加上试衣间四面都有镜子的缘故，闵玧其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被鲜活的肉体给包围了的感觉。
“进来干嘛？在外面等着就好。”田柾国装作不知道当前形势的暧昧一般发问。
对啊，我进来干嘛。
闵玧其也想拍着自己的脑壳问自己。
田柾国倒也没做其他什么动作，继续手头上试衣服的动作。的确，他的王字型腹肌和人鱼线保持的很好，让闵玧其多瞧了几眼。
“好看吗？”
田柾国对着镜子发问，说是在问着自己的衣服，而目光却一直停在镜子中闵玧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嗯，你喜欢什么就买。”闵玧其把信用卡塞进田柾国的裤袋里，他真的不缺钱。“密码你生日。”
于是堕落性的大幅度消费就开始了，田柾国像要把一年四季的衣服都买全了一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冷到暖都买了一遍。
而且对各家导购的态度极其恶劣，闵玧其只有一边歉意地笑着地从导购员手里接过购物袋，一边赔礼道歉，心里又将自己所学的毕生脏话骂了一遍。一天之内，田柾国这号不知名的宾客也变得臭名昭著。
精神沟通障碍还没被自己治好吗，这小子还非得装疯卖傻的。
但最终后果是田柾国所买的着一大堆东西还是得他自己来扛，为了让他有地方折腾，闵玧其破天荒地在出租车上坐了一次前座。
一路上田柾国都坐在闵玧其的斜后方观察着他，还是看出闵玧其的不适，毕竟他皱着眉，有点反胃地不断哽咽。本来过分白皙的脸因为不舒服而染上一点红。变成小小的一只，窝在自己
“是我，伯父。”闵玧其眯着眼扬起一个礼貌的笑容，将自己带来的保健品和水果篮都放在田父的床头柜上。
“我一直都很忙，没能来看您。今天是元旦，好不容易偷了个闲，这就来看您了。”闵玧其坐在床侧，亲切地和田父话起家常来。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你帮了伯父这么多，伯父怎么会因为你不来看我就怪你？”田父笑得真切，又有些懊恼，“柾国怎么没来啊，他不是还和你住一起吗？上次他来看我，都是好久之前了。”
闵玧其一愣，连忙改了口吻：“本来是要一起来看您的。不过柾国最近在编辑社找了份当文编的工作，元旦突然有稿子要改，临时跑回去加班了。”闵玧其清楚地了解，什么样的话能让田父有个好心情。
果不其然，田父一听这话，马上露出笑逐颜开的神情，还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假的？我都不指望他能找到什么工作，竟然还能找到这种文艺方面的！”
闵玧其只能晦涩地苦笑：“伯父，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柾国还是很有才华的，不会被过去缚住的。伯父也一定要好好疗养，配合治疗才行。”
“玧其啊，我的病情，你可千万别告诉柾国。”田父本亲和的脸色愈加无奈凝重。
“嗯，我不会说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伯父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闵玧其努力地回给田父一个安心的微笑，心里想得却早已是别的事情。
走出医院的大门，闵玧其深吸了一口气。
要撒多少个谎，再圆多少个谎，世界才能归于沉静？
闵玧其用在超市买来的代名手机拨通那个一直没有回应的号码，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我不会说话，不会打扰你。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
田柾国，你到底去哪了？
“我一直都很忙，没能来看您。今天是元旦，好不容易偷了个闲，这就来看您了。”闵玧其坐在床侧，亲切地和田父话起家常来。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你帮了伯父这么多，伯父怎么会因为你不来看我就怪你？”田父笑得真切，又有些懊恼，“柾国怎么没来啊，他不是还和你住一起吗？上次他来看我，都是好久之前了。”
闵玧其一愣，连忙改了口吻：“本来是要一起来看您的。不过柾国最近在编辑社找了份当文编的工作，元旦突然有稿子要改，临时跑回去加班了。”闵玧其清楚地了解，什么样的话能让田父有个好心情。
果不其然，田父一听这话，马上露出笑逐颜开的神情，还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假的？我都不指望他能找到什么工作，竟然还能找到这种文艺方面的！”
闵玧其只能晦涩地苦笑：“伯父，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柾国还是很有才华的，不会被过去缚住的。伯父也一定要好好疗养，配合治疗才行。”
“玧其啊，我的病情，你可千万别告诉柾国。”田父本亲和的脸色愈加无奈凝重。
“嗯，我不会说的。如果有什么事情，伯父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闵玧其努力地回给田父一个安心的微笑，心里想得却早已是别的事情。
走出医院的大门，闵玧其深吸了一口气。
要撒多少个谎，再圆多少个谎，世界才能归于沉静？
闵玧其用在超市买来的代名手机拨通那个一直没有回应的号码，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我不会说话，不会打扰你。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
田柾国，你到底去哪了？
恢复清醒后，再次睁开双眼，是一位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在对着田柾国说话，身材略显臃肿，给田柾国递来了热水袋。看起来是这家店的主人。而自己正半躺在主人休息的电脑椅上。
“谢谢。”田柾国已然声音沙哑，苍白的嘴唇强行扯出一句礼貌的话语。
“喝点水吧，想吃点什么？”眼前的女人倒来一杯温水握在田柾国手中。
田柾国没有说话，垂下布满红血丝的兔子眼，默默地将杯中的水饮去大半。
“热狗怎么样？我帮你加热。再吃点拉面吧。”女人走到货架旁挑选着食物，她似乎能很好地理解像田柾国这种年纪的青年的腼腆情怀。
但她不清楚，田柾国不是腼腆，不是内敛，只是他根本就拒绝回应任何人。
香喷喷的拉面香味再向杯面中添了热水后的不一会儿就散发了出来，“叮”的一声，微波炉中加热着的热狗也好了。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女人坐在田柾国的对面，将一次性筷子和纸巾递到田柾国的面前，善意地盯着田柾国。田柾国抬起眼瞧她，就回给一个更为灿烂的笑容。
田柾国掰开一次性筷子，掀起杯面盖，开始了沉默不语的进食。
他想起了小的时候在釜山的生活。
没能在抓住妈妈的双臂，眼睁睁地看着她掉入死亡的深渊里。那时候田柾国才七岁。那天，天色灰蒙，阴云聚拢却迟迟未见雨滴。
七岁的孩子，已有了一定的重量，妈妈已经无法将他抱起来，抱在怀里来回摇荡。只有蹲下身子，把小小的田柾国揽入怀里，反反复复地亲吻，反反复复地喊着：“国儿…”
咚的一声，妈妈躺在了楼下干枯的花坛里。
警察来了，救护车来了，骤雨也来了。那股血腥味在雨里悲伤地蔓延着，围观的人群愈来愈多，田柾国却只敢站在单元门口傻愣愣地看着。
看着满身血迹的妈妈被盖上一层洁净白布。
那个年纪的孩子，对死亡的概念太模糊，只知道那样的人不会再醒来，却不清楚那栩栩如生的画面该是如何的残酷。
于是一切都变得后知后觉。后知后觉地发现生活中少了给予自己血肉的人，后知后觉地接受妈妈的死，后知后觉地被迫成长。
残忍的视线突然变得黑暗，有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是姑姑。
“谢谢。”田柾国已然声音沙哑，苍白的嘴唇强行扯出一句礼貌的话语。
“喝点水吧，想吃点什么？”眼前的女人倒来一杯温水握在田柾国手中。
田柾国没有说话，垂下布满红血丝的兔子眼，默默地将杯中的水饮去大半。
“热狗怎么样？我帮你加热。再吃点拉面吧。”女人走到货架旁挑选着食物，她似乎能很好地理解像田柾国这种年纪的青年的腼腆情怀。
但她不清楚，田柾国不是腼腆，不是内敛，只是他根本就拒绝回应任何人。
香喷喷的拉面香味再向杯面中添了热水后的不一会儿就散发了出来，“叮”的一声，微波炉中加热着的热狗也好了。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女人坐在田柾国的对面，将一次性筷子和纸巾递到田柾国的面前，善意地盯着田柾国。田柾国抬起眼瞧她，就回给一个更为灿烂的笑容。
田柾国掰开一次性筷子，掀起杯面盖，开始了沉默不语的进食。
他想起了小的时候在釜山的生活。
没能在抓住妈妈的双臂，眼睁睁地看着她掉入死亡的深渊里。那时候田柾国才七岁。那天，天色灰蒙，阴云聚拢却迟迟未见雨滴。
七岁的孩子，已有了一定的重量，妈妈已经无法将他抱起来，抱在怀里来回摇荡。只有蹲下身子，把小小的田柾国揽入怀里，反反复复地亲吻，反反复复地喊着：“国儿…”
咚的一声，妈妈躺在了楼下干枯的花坛里。
警察来了，救护车来了，骤雨也来了。那股血腥味在雨里悲伤地蔓延着，围观的人群愈来愈多，田柾国却只敢站在单元门口傻愣愣地看着。
看着满身血迹的妈妈被盖上一层洁净白布。
那个年纪的孩子，对死亡的概念太模糊，只知道那样的人不会再醒来，却不清楚那栩栩如生的画面该是如何的残酷。
于是一切都变得后知后觉。后知后觉地发现生活中少了给予自己血肉的人，后知后觉地接受妈妈的死，后知后觉地被迫成长。
残忍的视线突然变得黑暗，有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是姑姑。
“我做了饭，吃点吧。”姑姑将饭菜摆上餐桌，将两边的椅子都拉开，一边摆着一副碗筷，给田柾国另盛了一碗满当当的米饭。
田柾国坐下来，拾起筷子，品尝眼前单一却动人的菜色。姑姑坐在他对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筷，安静地看着他。
田柾国一边朝嘴里扒着菜，一边打量着这间老屋。主体的装潢都没有变化，只是电视机仍然是那种老式大脑袋的电视机。在原来，门口的架子上摆着许多爷爷奶奶在世时收集的古玩，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吃完了，就走吧。”
田柾国几乎没理解姑姑的话。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了。”
带着你的罪，远离我们吧。
姑姑忽然地开口，垂着头，语气似是无奈，又似是决绝。田柾国无法看清她躲闪的眼神。
想不起该说些什么，想不起是否有资格反驳，或许是被背叛已然成为田柾国生活的一部分，他只怔怔地放下碗筷，推开椅子，沉重地离开。
釜山潮湿的的空气一瞬间变得紧绷了。
原来，他被这个世界驱逐了。
田柾国坐下来，拾起筷子，品尝眼前单一却动人的菜色。姑姑坐在他对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筷，安静地看着他。
田柾国一边朝嘴里扒着菜，一边打量着这间老屋。主体的装潢都没有变化，只是电视机仍然是那种老式大脑袋的电视机。在原来，门口的架子上摆着许多爷爷奶奶在世时收集的古玩，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吃完了，就走吧。”
田柾国几乎没理解姑姑的话。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了。”
带着你的罪，远离我们吧。
姑姑忽然地开口，垂着头，语气似是无奈，又似是决绝。田柾国无法看清她躲闪的眼神。
想不起该说些什么，想不起是否有资格反驳，或许是被背叛已然成为田柾国生活的一部分，他只怔怔地放下碗筷，推开椅子，沉重地离开。
釜山潮湿的的空气一瞬间变得紧绷了。
原来，他被这个世界驱逐了。
19
田柾国松开抓着那个薄荷绿色脑袋的手，揉搓着闵玧其的头发，再将被自己揉乱的发丝一一整理好。把手再环进闵玧其的腰间，安安静静地，不带有情欲色彩地抱着他。
“哥，我也想你了。”
紧紧贴着田柾国的闵玧其的左胸膛重重地跳动了一下，田柾国几乎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撞击，来源于闵玧其的心跳。
闵玧其将双臂环上田柾国的脖子，一点点地收紧，用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包围田柾国。田柾国的黑色短发仍然湿漉漉的，沾湿了闵玧其的左耳。
“我陪你去看海吧。”田柾国吸了吸因感冒而变得通红的鼻子。
你这个小屁孩。
永远都别想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闵玧其被田柾国带去了大海边。
这里不属于有名的旅游景点，却也是釜山人节假日休闲度假的圣地。
已经是冬天了，原本摆在沙滩上的遮阳伞与折叠椅已经被收了起来。落日斜晖脉脉，映在光秃秃的海岸上，映在涨涨沉沉的潮水上，映在田柾国逆光的剪影上。
田柾国把鞋子脱在了沙滩上，裤脚也挽了起来，站在岸边浅浅的海水中朝远处的闵玧其招手，微漾着的海浪浸湿了他的裤脚。闵玧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些许的温柔。
田柾国从水里走出来，沾湿了的腿脚被寒风一吹，脚下的细沙也是冰凉的，这才真切地体会到了刺骨的冷。
看着田柾国冷得直跺脚，拼了半条小命从细软的沙子里狂奔归来，闵玧其再也忍不住笑意，天生就醉醺醺的声色此刻融入真实的笑声中，海风中格外动人。
“我们大海的新娘又笑了。”
闵玧其也不施加暴力压制了，干脆一手提起田柾国留在海岸上的鞋子，一手揣进外套口袋里，朝远处的灯塔和单向长桥跑去，留田柾国在那儿冻着吧。
“玧其哥！”一向体力超群的田柾国此时也因双脚被冻得僵直而败下阵来。
“冷啊！”田柾国故意大声嗔怪着，再看着闵玧其跑上了长桥，坐在桥边，纤细笔直的小腿垂向海面，薄荷绿色的短发被海风撩起，温顺地坐在那里等着他的样子，又忍不住走慢了一些。
旖旎风光，要多看一会儿才能记一辈子。
等到田柾国走到闵玧其身旁时，脚上的水已经干了，只是双脚还浸在冰冷中，一时无法缓和。
“我们大海的新娘啊，跑得真快。”田柾国故意作出一瘸一拐的模样，希望得到闵玧其的垂怜。闵玧其懒得再跟他玩些幼稚的游戏，把那双鞋子朝田柾国的方向重重扔去，倒真像个幽怨的新娘子了。
将浸湿了的裤腿用力地拧拧，鞋袜也都穿戴整齐。田柾国回过身来，闵玧其依然坐在那里，只不过上半身已经靠向了身旁的木桩子，像是有些疲惫。
远方微渺的航船正一点点靠岸，稀疏的人群从上面陆陆续续地走了下来，像是在搬动着什么东西，看上去还有几分热闹，但都淹没在海风吹起海浪的拍打声里，都被夕阳金黄色的余晖映成黑色的剪影，看不清，感受不到。
或许一朝，我们亦会看着一些事情发生，无法干预，无法阻止。
田柾国也靠着闵玧其坐下，将自己长腿垂向海面，再伸出一只腿去把闵玧其无力垂着的腿勾了回来。伸出手臂扶着闵玧其的脑袋，靠向自己的肩膀。
闵玧其像只养尊处优的家猫，平日里总是高傲冷漠又懒惰，不管你是铲屎官或是陌生人一律不予理睬。今天却格外温驯。田柾国以为他睡着了，可他依然直直地盯着远处的海面。
天色晚了，落向海平面的太阳只留下微微的余光，灯塔亮了起来，投一束移动着的光照在海面上。大海的色泽愈发地深邃，闵玧其的心脏也似乎变得很沉重，一点点地向下坠着，整个胸腔都开始渐渐闷得失去气力，靠在田柾国肩上的脑袋也愈发变沉。
海水会冲刷掉所有沙滩上的痕迹，但闵玧其知道，岁月永不似大海，它只能冲淡，不能冲散，更不能置换。
如果岁月反复，他还是会在拘留所的的玻璃前对着田柾国说自己不后悔。他永远不会留给田柾国一个苦口难言的模样，让田柾国日日夜夜为他疲惫。
除非，岁月能给他机会，让他收回对田柾国的一眼一念。
田柾国将无力的闵玧其朝自己怀里揽了揽，低着头含住他的嘴唇。
鼻尖也互相磨蹭着，将闵玧其薄薄的软唇含进口中吮吸。闵玧其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田柾国的嘴唇。田柾国也不理会他，仍继续着自己的吻法。
像是怕田柾国没有发现自己的回应一下，分开的时候，闵玧其用牙齿轻轻咬着田柾国的下唇，快速地裹进嘴里再“啵”的一声放开。
真可爱。
“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把我葬在大海里吧。”
闵玧其用自己的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田柾国的背脊，恰好捶到了田柾国的蝴蝶骨上。田柾国见机，赶紧捂住了受了“重击”的部位，作出吃痛的夸张表情，一个劲儿地讨闵玧其的怜。
“别他妈瞎说。”担心着的样子，用醉酒般地语气骂人的样子，也很可爱。
你那么坏，又那么好，再拿着你的好来逼迫着我忘掉你的坏。我就如同一个毫无保留的傻子般，拿着我对你的喜欢来蒙蔽恨意。
一切好似被迫，却又好似心甘情愿。
把我葬进大海吧，因为你是大海的新娘啊。
田柾国松开抓着那个薄荷绿色脑袋的手，揉搓着闵玧其的头发，再将被自己揉乱的发丝一一整理好。把手再环进闵玧其的腰间，安安静静地，不带有情欲色彩地抱着他。
“哥，我也想你了。”
紧紧贴着田柾国的闵玧其的左胸膛重重地跳动了一下，田柾国几乎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撞击，来源于闵玧其的心跳。
闵玧其将双臂环上田柾国的脖子，一点点地收紧，用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包围田柾国。田柾国的黑色短发仍然湿漉漉的，沾湿了闵玧其的左耳。
“我陪你去看海吧。”田柾国吸了吸因感冒而变得通红的鼻子。
你这个小屁孩。
永远都别想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闵玧其被田柾国带去了大海边。
这里不属于有名的旅游景点，却也是釜山人节假日休闲度假的圣地。
已经是冬天了，原本摆在沙滩上的遮阳伞与折叠椅已经被收了起来。落日斜晖脉脉，映在光秃秃的海岸上，映在涨涨沉沉的潮水上，映在田柾国逆光的剪影上。
田柾国把鞋子脱在了沙滩上，裤脚也挽了起来，站在岸边浅浅的海水中朝远处的闵玧其招手，微漾着的海浪浸湿了他的裤脚。闵玧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些许的温柔。
田柾国从水里走出来，沾湿了的腿脚被寒风一吹，脚下的细沙也是冰凉的，这才真切地体会到了刺骨的冷。
看着田柾国冷得直跺脚，拼了半条小命从细软的沙子里狂奔归来，闵玧其再也忍不住笑意，天生就醉醺醺的声色此刻融入真实的笑声中，海风中格外动人。
“我们大海的新娘又笑了。”
闵玧其也不施加暴力压制了，干脆一手提起田柾国留在海岸上的鞋子，一手揣进外套口袋里，朝远处的灯塔和单向长桥跑去，留田柾国在那儿冻着吧。
“玧其哥！”一向体力超群的田柾国此时也因双脚被冻得僵直而败下阵来。
“冷啊！”田柾国故意大声嗔怪着，再看着闵玧其跑上了长桥，坐在桥边，纤细笔直的小腿垂向海面，薄荷绿色的短发被海风撩起，温顺地坐在那里等着他的样子，又忍不住走慢了一些。
旖旎风光，要多看一会儿才能记一辈子。
等到田柾国走到闵玧其身旁时，脚上的水已经干了，只是双脚还浸在冰冷中，一时无法缓和。
“我们大海的新娘啊，跑得真快。”田柾国故意作出一瘸一拐的模样，希望得到闵玧其的垂怜。闵玧其懒得再跟他玩些幼稚的游戏，把那双鞋子朝田柾国的方向重重扔去，倒真像个幽怨的新娘子了。
将浸湿了的裤腿用力地拧拧，鞋袜也都穿戴整齐。田柾国回过身来，闵玧其依然坐在那里，只不过上半身已经靠向了身旁的木桩子，像是有些疲惫。
远方微渺的航船正一点点靠岸，稀疏的人群从上面陆陆续续地走了下来，像是在搬动着什么东西，看上去还有几分热闹，但都淹没在海风吹起海浪的拍打声里，都被夕阳金黄色的余晖映成黑色的剪影，看不清，感受不到。
或许一朝，我们亦会看着一些事情发生，无法干预，无法阻止。
田柾国也靠着闵玧其坐下，将自己长腿垂向海面，再伸出一只腿去把闵玧其无力垂着的腿勾了回来。伸出手臂扶着闵玧其的脑袋，靠向自己的肩膀。
闵玧其像只养尊处优的家猫，平日里总是高傲冷漠又懒惰，不管你是铲屎官或是陌生人一律不予理睬。今天却格外温驯。田柾国以为他睡着了，可他依然直直地盯着远处的海面。
天色晚了，落向海平面的太阳只留下微微的余光，灯塔亮了起来，投一束移动着的光照在海面上。大海的色泽愈发地深邃，闵玧其的心脏也似乎变得很沉重，一点点地向下坠着，整个胸腔都开始渐渐闷得失去气力，靠在田柾国肩上的脑袋也愈发变沉。
海水会冲刷掉所有沙滩上的痕迹，但闵玧其知道，岁月永不似大海，它只能冲淡，不能冲散，更不能置换。
如果岁月反复，他还是会在拘留所的的玻璃前对着田柾国说自己不后悔。他永远不会留给田柾国一个苦口难言的模样，让田柾国日日夜夜为他疲惫。
除非，岁月能给他机会，让他收回对田柾国的一眼一念。
田柾国将无力的闵玧其朝自己怀里揽了揽，低着头含住他的嘴唇。
鼻尖也互相磨蹭着，将闵玧其薄薄的软唇含进口中吮吸。闵玧其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田柾国的嘴唇。田柾国也不理会他，仍继续着自己的吻法。
像是怕田柾国没有发现自己的回应一下，分开的时候，闵玧其用牙齿轻轻咬着田柾国的下唇，快速地裹进嘴里再“啵”的一声放开。
真可爱。
“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把我葬在大海里吧。”
闵玧其用自己的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田柾国的背脊，恰好捶到了田柾国的蝴蝶骨上。田柾国见机，赶紧捂住了受了“重击”的部位，作出吃痛的夸张表情，一个劲儿地讨闵玧其的怜。
“别他妈瞎说。”担心着的样子，用醉酒般地语气骂人的样子，也很可爱。
你那么坏，又那么好，再拿着你的好来逼迫着我忘掉你的坏。我就如同一个毫无保留的傻子般，拿着我对你的喜欢来蒙蔽恨意。
一切好似被迫，却又好似心甘情愿。
把我葬进大海吧，因为你是大海的新娘啊。
闵玧其知道自己的话触了田柾国幻觉里的坎儿，赶紧让田柾国靠向身后的墙壁，两只手捂着田柾国的耳朵，将自己靠近田柾国。
“不去，不去了。”闵玧其移开自己的手，将自己的唇凑近田柾国，轻轻地亲吻着他的耳廓。
闵玧其回想起当初带着田柾国去医院做心理鉴定的那间封闭的房间，田柾国就坐在房间的正中间，周围明晃晃的镁光灯聚焦至田柾国一人。他不停地流汗，不停地流泪，不停地被逼迫着说出自己心底最脆弱易碎的往事。闵玧其就坐在单面玻璃前看着田柾国，那时候他连十八岁都还不到，还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哭号凄厉让闵玧其几乎心碎。
“国儿，我爱你，我们不去医院了。”
我爱你，我爱你。
田柾国这才缓缓地安静下来，大口地不均匀地喘息着。整个人又瘫在闵玧其身上。
去哪儿？现在去哪儿？
回到不远处亮着灯光的旅店？恐怕不出多久警察就要把田柾国带走，被彻底隔离起来。
或许，朴智旻？
“不去，不去了。”闵玧其移开自己的手，将自己的唇凑近田柾国，轻轻地亲吻着他的耳廓。
闵玧其回想起当初带着田柾国去医院做心理鉴定的那间封闭的房间，田柾国就坐在房间的正中间，周围明晃晃的镁光灯聚焦至田柾国一人。他不停地流汗，不停地流泪，不停地被逼迫着说出自己心底最脆弱易碎的往事。闵玧其就坐在单面玻璃前看着田柾国，那时候他连十八岁都还不到，还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哭号凄厉让闵玧其几乎心碎。
“国儿，我爱你，我们不去医院了。”
我爱你，我爱你。
田柾国这才缓缓地安静下来，大口地不均匀地喘息着。整个人又瘫在闵玧其身上。
去哪儿？现在去哪儿？
回到不远处亮着灯光的旅店？恐怕不出多久警察就要把田柾国带走，被彻底隔离起来。
或许，朴智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