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召唤大家来看戏
@银之love @芷雪岚仙 @独步天涯96 @君凌意 @鲲鹏梦狼喵

三楼：
先为大家科普：
古琴的七种音=宫、商、角、徵、羽、变徵、变羽（如果是弦的话就是少宫少商）
俺的这个文文的行文顺序会与古琴的结构有关喵~
有关战国、大秦历史与阴阳家、道家的兴衰，欢迎大家戳进来看戏~

【第一出：宫调·玉苏】
宫调其萧，苏子其苍。乱世风雨，百家争鸣。
谁记当年，山盟海誓，生死同途，却在沧海洪流中，终归陌路？
再听弦声奏响时，是否，还能重拾曾经的约定？
【我下次会换个图的= =】

【一】
千载悠悠，恍惚如梦。
往事如尘，早自白衣零落。
所见乎，所闻乎，所感乎，所伤乎，皆化无形，赋入七弦韵律之中。
……
“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如风的歌声且吟且唱，连绵、悠长，不绝如缕，带着亘古洪荒般难以名状的萧瑟沧冷，恰与那深沉的七弦之音，万般相似相和。
亦有黑衣如夜的青年，立于一侧，默然不语。如孤峰之伴悬泉，若青山之傍云湖。
他早看惯了那一袭白衣，粲然如雪，端然生辉，无瑕，无垢，似白玉之髓，出于山石泥尘之中；亦早看惯了那俊雅的面容上，一缕淡若云烟的似笑非笑，如山谷朝晖，暖柔，恬淡，仿佛岁月中一切悲欢爱憎，都只是那白衣琴师指间宛转的一曲舒缓轻歌，而那白衣琴师，便是这曲轻歌，最铅华不染、最出尘脱俗的弹奏者。
他无意打断这样优美的韵律。琴音回环，如一叠一叠的水波澹澹，而听者，仿佛一伸手，即可触及微漾的漪澜。若是一般人，自然心生敬服；而他，心生敬畏，敬而爱之，却也说不准，是否也有些许，畏而远之。
这弦声之中，有着白衣琴师刻意隐藏的力量——那是凡俗指法无可企及的力量，亦是平凡之辈难以估量的力量。
他细细聆听，一面也暗自揣测：自己离那力量的巅峰，究竟还有多远。

直至琴声自激越复归平和，弦曲之中激涌的江浪汇入同一湾渊流，静静流淌，悄然润湿土壤——他才开口出言。
“一曲终焉，余韵犹存于心，”黑衣青年神色恭谨，“不愧是巫凡师傅，琴音若通天人。”
话音刚落，黑衣青年面前，那双微暝许久的眼眸，终于又缓缓睁开——他又看见了眼前人那清明如池、却又深不见底的眼神，恍若凝视一汪飞羽皆沉的湖。
“余韵犹存，或许属实，”被黑衣青年呼为“巫凡”的琴师，闻此夸赞，唇角微微一翘，面颊上多了几丝谦逊的笑意，眸中凝着的微光却无一丝颤摇，“但学通天人什么的，为师却还远远没有这等能耐啊。”
黑衣青年目视面容同样年轻的琴师，心中暗自揣测，世间还会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琴师心意稍动——方才那般的赞扬之辞，若是一般人听进耳里，就算言语还能保持谦虚，眉梢上，也多少会露出抑不住内心窃喜的痕迹。
人如果老得过头，是不是都会成了精怪？黑衣青年眸中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狡黠之色。
“说到所学若通天人者，”一身素衣白裳的琴师巫凡，却似不曾注意到黑衣青年眼神的变化，依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为师依旧以为……”
“师傅莫不是又想起，您那年在函谷关外遇见的那位骑青牛的老者？”黑衣青年插口道，“老聃之才学固然精深，《老子》一书更是叫人由衷叹服，但他再怎么说也是已故去之人，更没有师傅的深厚修为…….”
“阿桓，慎言，”那白衣琴师面色不见愠怒，话音平和如常，却隐隐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道经德经，洋洋五千字，含修身养性之深思，蕴为人处世之哲理。这般至圣经典，若是由我执笔，恐怕连在竹简上留一滴墨迹，也是千难万难。”
“但师傅所见所闻，比之老子而言，何止倍哉，又何必妄自菲薄…….”
“所见所闻何止倍哉，却仍是写不出如此哲理之作，”白衣琴师巫凡眉间有些淡淡的惋伤之色，“这便是人家的厉害之处了。你呀，身为姬姓子弟，后稷族人，也该对贤者心存敬意。”
“是。”黑衣青年姬桓眼中虽仍有一丝不平之色，说话却也不得不尊敬了许多，“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师傅敬老子之哲思，故抚琴念之，以弦曲记之，徒儿自当学师傅的。”
“这便对了，”巫凡的声音中多了几份亲和，“近日，你琴艺术法皆有长进，为师心中，甚是宽慰；若是才学又能有所突破，为师便真能以你为荣，也算不负你那亲生娘亲所托了。”
“徒儿多谢师傅夸奖！”黑衣青年对正襟危坐的巫凡深深一鞠躬，“师傅，如今太阳已行至中天，是否可以让徒儿前往临淄城，去稷下学宫听讲？”
白衣琴师缓缓立起身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姬桓的肩膀，深邃的目光中，似有若隐若现的慈爱。
“雄鹰若不曾学会飞行的技巧，必不能振翅于旷野，”巫凡语重心长，“去吧，为师会耐心等你回来，听你讲诸子百家，亦听你讲街道市井，人情短长。”
听闻如此，黑衣青年复深深行了一礼，面上，却早已抑不住欣喜之色——只有他自己才懂，自己心中，究竟是为何而欣喜。
【未完待续】

【二】
日渐斜，缓风动碧树。青青圃中叶，深深如几许。
已是午后。
是谁，执长剑，舞于风，似惊鸿掠水，游龙翔空，刃光如弧月清冷，秋水一泓。
是谁，擎绿袖，择香茗，置叶于壶中，倾水注下，水声如玉珠相碰，泗泗泉动。
而丽人声之清冽，犹胜于水乎。
“练了这么久剑术，想必多少有些乏了吧，”绿衣少女轻轻捧起一盏茶，“你要不要……尝一口？”
凛凛风声，飒飒剑声，戛然而止。
“我当然不介意你把它捧过来咯。”响起一个略有些挑逗、却也是意气飞扬的男声。
绿衣少女望望那边的小圃，绿意盎然中，有他黑衣如墨，如峦似峰；一想及他话语中的半分逗弄，忍不住有些没好气地转过头去，却终是俯下身，捧起那盏清茶，一步一步，行至园中。
直行至那黑衣青年身前，她才稍稍抬起头来——脸颊已不自觉地泛起些许绯红。
那身漆黑如夜的劲装，那头垂落半背的乌发，那双亮如星点的双眸，再加上他掌中那寒光胜雪的三尺青锋，交相辉映，真显得英姿飒爽，刚毅决然；偏生他眼神之中，又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意兴豪情，如焰似火，灼灼而燃。如剑的刚冷，如火的热忱，竟能在同一个人身上，交织相融，又怎不叫人见之而动容。

正是乱世出英雄，悄藏巷陌中。
但若是那位名唤巫凡的琴师在此，必然认得这所谓“英雄”，乃是何许人也——这如峦似峰的威势，不是他的爱徒姬桓又有何人？
那绿衣少女显然是懂得欣赏他的好的，话语之中虽有几分赌气，但更多的，却是真心诚意的体贴。
“你刚刚才练完剑，马上就喝茶水，对身体可不好。”说话间，绿衣少女面上已无先前一瞬的忸怩，取而代之的是寻常闺阁少见的率真，“我真的是为你着想了的哦。”
“这般好意我怎会不懂，”黑衣青年还剑入鞘，接盏而笑，笑容分外舒爽畅快，“这世间，对我真正好的人呀，除了我已故去的娘亲，还有我师傅巫凡，就只有小苒你了。我怎会不懂你的心意呢？”
“你呀你呀，嘴就是甜，”绿衣少女也爽朗的笑了，“谁允许你给我取了小苒这个小名儿的，本姑娘的名字叫白苏呢。”
“可你看，这满园种得都是白苏，”黑衣青年一口饮尽茶水，一把将杯盏放回少女手中，还借势靠近了点儿，“却只有你才是我的小苒。”
“嘿……尽爱瞎说，”绿衣少女小苒却也伸手往黑衣青年脸上猛一拧，“别以为你现在的剑术胜过本姑娘许多，就可以随便乱调情。”
“诶，我师傅爱瞎装谦虚，你也爱乱摆架子，”黑衣青年随便找了棵树，在繁密树荫下坐下了，“看来爱我的人，都爱管我。”
边说着，还故意撅起嘴巴，闲闲地将脑袋枕在树干上，一幅对一切都爱理不理的样子。

“不是的不是的，阿桓，巫凡师傅一定是爱你好，才以身作则的，”一见姬桓如此，小苒连忙也跑到树下坐下，一本正经地“开解”起来，“可说起来……阿桓，巫凡师傅叮嘱你去稷下学宫读书，你却跑来我这儿练武，他知道这事儿吗？”
一听见“稷下学宫”四字，黑衣青年别过头去，故意撇撇嘴。
“我可没有不去稷下学宫，在来你这儿之前，我可在那儿，读书、论辩，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呢，”姬桓说得振振有辞，“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只会口舌功夫，死读经书，又有何大用。若不强筋健骨，兼修文武，终究不算是第一流的人才。”
“再说了，又不是谁都和师傅那样像……”说到一半，黑衣青年忽然猛得掩住自己的嘴，“不不不……不能这么说师傅，身为弟子，当守孝悌，尊师而明理…….”
一旁的小苒可知道他的小心思，忍不住开了樱桃小口。
“你这是打算欲擒故纵吧？”绿衣少女故意绷起小脸，“你打算说巫凡师傅像什么？快快从实招来，不然我可就瞎编一个话，比如说像虱子、或是像老鼠啦，改天告诉那位巫凡师傅了。”
“瞎编就瞎编，你又找不到他，”说话间，黑衣青年姬桓的神情，却渐渐变得凛然，“但我确实不应该这样随便瞎议论他，不仅仅是出于孝悌之德…..若说我现在的修为，好不容易，从小溪而成江河，那他的力量，就是浩瀚之海，无边无际，洪流无涯。”
小苒轻轻拾起一根树上落下的枝子摩挲着，以缓和内心的惊骇。
“我见过你的本事，就是不练武术，不习兵家之书，你也足以拿下我，”绿衣少女说话的声音倒还是镇定如常，“可按你这么说，你的巫凡师傅，该有多么…….”
黑衣青年默然不答，只轻轻拿过少女手中的干枝，神色晦暗未明。
【未完待续】

【三】
“看。”
也未见他如何作势，也未听他如何呼喝，却在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擦上树枝的瞬间，有星星点点赤色的火星，平白地从树枝有些干枯的褐色表皮上窜起。火星渐渐燃成一缕红莲花瓣般的火苗，在风中摇曳婆娑，分外妖冶。
“喜欢么？”看着那火舌舞动，姬桓侧眸向小苒发问道。
“唔……这个小戏法太简单啦，”小苒咂咂嘴，“能不能……换换花样呀？”
顷刻，枯枝燃尽，连最后一点褐色屑子，都尽数融入火焰之中。薪尽，火却不灭，竟被那黑衣青年托于掌中，绽开簇簇重瓣，恍然如水池中的莲荷。
黑衣青年微一挥手，掌中红莲，尽数散落于空中。满园风动，落红如雨，光焰璀璨，分外瑰丽玲珑。
“呀，这飘落的火焰，像是花瓣，可认真看看，怎么形状又有些不像呢……”小苒显然动了好奇之心，美眸之中，若有明星眨动，“呀——好像是叶片——啊！这……这是白苏叶子的形状啊…….”
“可是等等等等……”红叶满园，本是极富美感，但小苒可没忘记，这赤红的白苏叶子本是何物，“烧起来了怎么办……”
望着火焰缓缓落下，几乎可触园中植物，黑衣青年的神色，却是镇定如常。
“呵。”黑衣少年一声轻嗤，微一拂袖，赤红之色便忽地消影无踪，无处可寻了。
绿衣少女急忙小跑至园中白苏生长之处，一株一株细细检查起来，见一切无恙，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真厉害…….”小苒一回头，望见姬桓也已起身，忙忙跑回他身侧，“刚才那术法真是好看…….不过，下次可不许再干这么危险的事儿了！”
少女一抬眼，却望见黑衣青年，神色凝重，目光幽深如渊。
“刚才的术法，如果是由巫凡师傅使出来，”姬桓字字句句咬得郑重，“小则天火焚城，大……或许，足以燎原灭国。”
“燎原……灭国？！”小苒的眼神都直了，“真有……这么厉害啊？”
黑衣青年摇摇头。
“也许吧，”姬桓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我看不出他的极限在哪儿……每次一凝视他的眼睛，便觉得恍如置身浩瀚星海之中，而我，只是其中，一点尘芥…….”
“天哪…….”小苒的感叹还没发完，却又被姬桓意气满满的声音打断了。
“不过，巫凡师傅虽然修为精深，却只一味隐姓埋名，不思乱世之中，天下风云变幻，”姬桓伸了个懒腰，“终究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成不了什么大事业。堂堂七尺男儿，徒有一身本事，却不施展一番，岂不浪费？”
瞧着姬桓一脸故作不屑的好胜样子，小苒忍不住觉得一阵好笑。
“你呀你呀，别总拿你的巫凡师傅寻开心啦，”小苒故意一句话戳了下去，“听你说，巫凡师傅尽心尽力的照顾你，你也知道他对你的好，不亚于亲生父子，那你嘴上也就松松吧，啊？”

听罢她的话，黑衣青年双眼微咪，似乎有些勉强的从喉咙里硬挤出一个音来。
“哦——”
还是那种蛮不客气的声调。
小苒倒是不急不躁，神采飞扬，妙目流盼之时，又是一番话婉婉倾吐。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呢，还是想练成一番本事，报答师傅对你的养育之恩，”小苒说得看似轻松，眼神之中，却有光芒闪烁，“还有啦，刚才是谁自己说呢，男儿强筋健骨，才有建功立业之本的？来来来，本姑娘再和你练几手，早日把你想要的一番本事练出来。”
一听到有武可练，黑衣青年立马不装样子，“噌”一声就坐直了，一双乌玉般的眼眸精光大放。
“又有什么新招数可教？”姬桓兴奋满满，“快快说与我听听。”
“瞧你那着急的样儿，”小苒粉面含笑，却也是一把就将姬桓从地上拉了起来，“我们秦国公孙白府的武术，可只有你想不到的呢！”
…….
日已昏。树林阴翳，倦鸟各归山。
林中，一袭白衣素朴的青年男子独坐在一口木制汤锅边，持着木勺搅拌金黄色的汤羹。汤羹冒着白色的烟气，其中仿佛蕴着汤料特有的香气，闻之即叫人食指大动；却始终没有一只飞禽走兽，敢跑来试尝一口——这可是他的汤锅啊。
而那白衣男子，虽一直盯着汤羹，却似乎并没有盛上一碗的念头，反倒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心事。
“徒儿问师傅…….安。”
略带喘息的音。
直到听见这熟悉的语声，白衣男子方抬起头来，眼眸中，却仍有丝丝怅然，依稀可辨。
“桓儿？”巫凡的声音，初时仍有些迷惘，不过一听姬桓说完话后竟犹然带着喘，话语之中忙不迭的关心起来，“怎么累成了这样？快缓缓。”
“徒儿其实没什么，”姬桓笑着摆摆手，“倒是师傅……师傅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么？”
“这个么……为师也…….”
不等巫凡说完，姬桓却已猜到了：他的这位师傅，必是又想起了什么难以与他言说的秘密。
他忍不住一翘嘴角，眼神多了几分得意：他这位师傅不肯把秘密告诉他，岂不是和他不愿多讲自己的秘密与师傅一样？
看样子，巫凡师傅，也不是完全如神祗一般，完美无瑕。
但他却始终不像个有血有肉的凡人…….这又究竟是为什么？
【未完待续】

【四】
他正胡思乱想，耳边忽传来巫凡的关切之语，沧桑而深沉。
“为师身体怎么样，你其实也知道啊，”巫凡的声音犹显空蒙，“但你倒怎么累成这样？难道在山下遇到了什么强人，对你群起而攻之？”
“没有没有，”姬桓连声否认，有些争强好胜地回敬，“再说，群起而攻之，又有何惧哉！他们来多少，我的火焰就——”
“阿桓！”巫凡略略抬高了声音，“人年少者，血气方刚，戒之在斗；与人多做无谓之斗，于身于心都是有害而无利。这一点，为师希望你一直都明白。”
“是是，徒儿何尝不知，无谓之斗，斗有何用？”这回姬桓却不肯轻易松口，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倔强，“可是倘若阿桓心敬，心爱之人，比如师傅，再比如……呃…….”
话已到嘴边，却偏偏不能随便说出口。他狠了狠心，硬生生地将“小苒”二字咽回喉中。
他自然是知道，小苒，白苏，以及她师承的秦国公孙白府，其实究竟是何种存在——三百多年前，秦国公子白未能继承国君之位，其后人以其名为氏，承家学渊源，于秦国郿地兴收门徒，为秦室培育可造之才。秦人尚武好战，故公孙白府所出男子，皆擅弓马骑射，行兵打仗；女子亦身怀绝技，可堪重任。
而这小苒勤学武艺，又晓诸路乡谈，自是公孙白府之中的要人。此次前来临淄贩药材，实是配合同行的秦国暗探，一同刺探齐国世情、政情、军情。这样的女子，即便品貌双全，只怕巫凡师傅也不会允许他接近——七国争战之事，原不该是他们关心的。

可是他心中，忽然有些异样的火苗窜起——虽然，师傅似乎对天下大局，漠不关心，但却不代表，他就应该和师傅是一样的人…...
他的心被这火苗撩得痒痒的，直到巫凡又用言语浇下一盆水。
“所以师傅才避免多生事端，也少与容易惹是生非之人来往，”巫凡此刻的话语虽并不十分冷酷，但在姬桓心中却无异于数九寒冬，“毕竟，少与人说嘴，少与人争执，总能少引发事端，也能避免…….误用自己的力量伤人啊。”
说罢，白衣男子不再多言，又侧身去搅动已是香气扑鼻的羹汤。白烟袅袅，轻笼白衣，更兼乌发娓娓散落，使得那俊雅的年轻男子，恍然若神仙中人。
但他偶尔的侧眼一暼间，却似有些许难以言说的忧思，若隐若现。
可此时，姬桓倒是没心思再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他正有些气鼓鼓地想着，随便师傅怎么说，反正他明日还是照旧去找小苒。
…….
“呼——”
又是一日之晨。山岗之上，黑衣青年掌中火焰吞吐，如灭世之红莲，灼灼而不凋。
“你对火焰之术的掌控，已是日臻精妙了，”巫凡有些飘渺的声音随山风一同飘来，“不出经年，必能更上一层；有朝一日，也许……在火焰的掌控上，为师也要对你，甘拜下风。”
“但在那之前，尚不能沾沾自喜——以你现在的法力，若是高手相较，以一当十或许能占一时之利，但斗之愈久，终难自全。所以你在街市之中与人交往，言行仍需慎之又慎啊。”

他闻声猛然一惊，掌心红莲险些烧着了袖口——他尚未演习术法招式，巫凡竟似已经看出了他的深浅，果真是深不可测。
“嗯......为师并非故意出言刺激你，”见姬桓面色乍然有变，巫凡立时改口，“只不过，阿桓，昨日之事，为师实在是有些心绪不宁，所以才多叮嘱你几句。你也好自为之吧。”
“是，师傅，”听知真相如此，面对着熟悉如温白水般的关怀，黑衣青年却实在有些腻了，连那应付都是就轻驾熟，“徒儿今日必不会给师傅心里添堵了。”
就连巫凡意味深长的目光，他也懒得费心思再去揣摩了。
“等等……阿桓，”黑衣青年正欲转身离去，却听得巫凡一声叫唤，“这是什么……？”
如玉笋般的修长手指，轻轻拈着的，是一片青绿如碧的叶片，卵圆形，先端尖，背有腺点，面有柔毛，还隐隐能嗅到些药草之香。可不正是那白苏之叶，产自佳人之园圃。
“这个是……药材白苏之叶吧。”他不知怎的忽然结巴了起来。
“这方村野山谷里，可似乎没有种植此种药材吧。”巫凡脸上隐有疑色。
“这个…….”黑衣青年再度背过身去，“临淄集市中有传，白苏之种散落后，常成批生长，自成群体；只怕……大概是徒儿哪天半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蹭上了点儿吧，也不是什么怪事儿…….”
言罢，他管不得自己的话语中，有多少自打不通之处，便急忙迈开步子疾走，满心只想离得远远的。
他自是看不见自己的脸色的，但他清楚的明白，这一刻，他的脸，仿佛被自己施了先前使出的法术，简直烫如火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