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上君（妖骨）
望着镜中的人，牙琴轻抿口脂，原本有些素淡的妆容一下子艳丽了不少。
她将口脂收进盒里，听见响声便透过铜镜看了身后的人一眼，有些许忐忑，但更多的是期待：“他……来了吗？”
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到一边拾起琵琶，递给牙琴：“来了，还是原来的位置，姑娘快上台吧。”
牙琴接过琵琶，抱住琴身时第一次有些紧张，却只说了一个字：“好。”
牙琴口中的他，是一位喜欢坐在二楼雅间听曲儿的公子。
犹记得第一次，她在台上低眉弹琴，曲罢后牙琴正要起身离开，从二楼的雅间里忽然飞出一锭银子。她顺着银子飞来的痕迹寻去，便望见了他。
彼时他一袭白衣，懒懒地靠在窗边，眼眸含笑唇角亦是上扬，笑得有几分邪气：“姑娘可否上来坐坐？”
那时还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拉着她让她陪几杯酒罢了。她僵在台上，羞得脸红，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被领到了雅间时，牙琴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她抱着琵琶小心翼翼地踏了进去，低眉垂首不敢再看他一眼，心中自然也不敢再将他忘记。
那个公子很会说话，也很会讨女子的欢心。他会温柔地从她肩上挑出一缕青丝，放在指间轻揉：“姑娘琵琶弹得真好听，自然人也不错。”
他提唇浅笑，似乎很享受她害羞的模样。
那时的牙琴还不懂爱，只知道她心里住下了一个赶不走的人，然而她却连那人的姓名都不曾知道。
这一夜，他们聊得很开心。牙琴起身，半抱着琵琶微微屈膝道：“公子，我先告辞了。”
正要离去，却又听他在身后喊了一声：“等等。”
她欣然转身，面上仍有笑意：“公子何事？”
他手里不知何时变出了一只金簪，扔在她方才所坐的椅凳上：“赏你了。”
牙琴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便笑着踱过去拾了起来，这笑却不如方才欣喜颇有几分勉强：“谢公子。”
她攒着簪子踏了出去，神色有些黯然。他是在提示，他与她之间不过是金银所就吗？不关乎情，更不关乎爱。不过是一个琵琶女，一个多情郎。
牙琴腾出有抚了抚别在发间的金簪，她心中仍是忐忑。
他还会选她吗……
那位公子是教坊的常客，他依旧喜欢坐在雅间里，却不在对她扔银子了。他选了别的女子，就算她比那个女子琴技好，他也不选她。
抱着琵琶，牙琴缓缓走到中间坐下。她不再低眉，只为了看清一个男子。
可直至曲终，她都没等到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