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的薄被有一股子樟脑味,幼幼将它铺在木床上,躺上去,却睡意全无。
楼下有人在做爱。木头楼板脆弱得不堪一击,那些细碎的声音就这样传上来,和灰尘一起簌簌扑落。
幼幼起身下楼,大门关上了,雁一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茶。
在后院的房间里做爱的人,不是他。她竟松了一口气。
长桌上摆了几只茶碗,注满了香气四溢的浅褐色液体。
雁一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他眉骨很高,轮廓很深,脸上留着胡子,目光让人感觉像落到棉絮里面一样温柔。
木制的哨子垂在他锁骨间,被主人的皮肤磨得发亮,泛着岁月的风采。
喜欢?他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哨子,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像个行脚度世的老和尚。生活平淡得像水一样,只有在做木艺时一丝不苟的神情昭示着他在认真活着。
她摇头,端了一碗茶来饮。茶汤冒着热气,几缕细烟直往她的口鼻和眼里钻。
送你。他拿出下午做的那只哨子,浅褐色木头,雕刻得竹节分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挂的哨子,再怎么都不如父亲做的好。
幼幼拿着哨子道谢,刚想吹,却被他捉住手,神秘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瞥了一眼后院。幼幼立刻会意,又觉得好笑,低低地笑起来。
他也笑,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明显的愣了一下,想了想,苦笑道,为了忘记一个人吧。
谁?
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