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安静,就像那篇灰色的海域吸收走了所有的声音,所有来自我头脑深处的声音。
我只能觉得整个人无法思考,但我可以听见那边垃圾场里金属膨胀的声音。
在开学之前和之后的这段时期,我过的无比正常无比充实,甚至比一般的高中生更加享受自己的青春,至少我在做的是我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
甚至比之前只有我和桥本两个人更加正常。
社团的学弟,或者参观社团的人,有一些脸熟的也会开始和我们开玩笑。
——其实我还是很受欢迎的类型,这点我并不算自夸,女孩子们的情书并没有停止过,甚至有男孩子向我暗示性告白过,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而对我的嘲讽,我很尴尬的看着那位经常来参观的后辈,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糊弄了这场不能展开的感情线。
我没有意外,自己并没有“去试着交往一下吧”这种想法。
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来告白,这种习惯不知道来源于什么地方从什么时候兴起的,我想可能是来源于战时为了加快子孙繁衍所造成的,不管什么样子就先相处一下吧也许就可以了呢的这种感觉。当然,这个是个玩笑式的夸大比喻,我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两个完全没什么交集的人能够第二天就在一起搂搂抱抱。
然而反过来想想,我和工藤前辈也并没有太多交集,大多数都是我的单方面,我会去他的教室,会看我的比赛上有没有他,会去让出海到大城市的人帮我带他写的刊物,等等等等,很多事情,而他应该还记不清我的名字吧。
可我依旧在以前幻想过他会接受我。
所以其实不接受别人的告白也只是因为我不喜欢罢了。
我至只是为了减轻一点自己的罪恶感去找了个大众更能接受的,我更加温柔的理由而已。
所以也许我并不是完全的,喜欢着男性什么的。
我大概只是曾经喜欢过工藤前辈这样的一个人而已。
曾经。
我在整理我的感情线。
它就像我因为幼年玩多了沙子和石土,磨得断断续续不连贯的浅薄掌纹。
我很少停下来去想这与之前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
我很少停下来去想这是不是我在逃避什么,或者不敢面对什么。
这一年,或者说再往后,也许是没有桥本的一年。
我觉得我已经开始习惯了。
就像习惯会随时下起雨的海面一样。我带上了连帽衫的帽子,准备跑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