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处不胜千岁寒。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龙宿今年就是满打满算三千岁了。这个岁数放在普通人身上，真是无法想象的长，是死人骨头都没了干净的光景。放在苦境遍地的先天人中间，却充其量也就高了一笔杆那么长的一截，和道境不能比，更不要说灭境颇为可怕的各位高手。其中以一页书为代表，除了净琉璃没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但菩萨总是温文尔雅地笑，美好面容间是大慈悲，还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意思，看得人难以言喻得慌，貌似身后就站着创世狂人分分钟一气动山河。
苍的话倒是好说，据他自己掐着手指算，万年大抵是逃不掉了，几位同修如果活到现在差不对也是这个岁数。相比之下龙宿就是小辈，但不需要朝他行礼。一来龙宿拉不下这个脸，二来麻烦——这话是苍说的，毕竟一个是道家弦首一个是儒门龙首，龙宿行礼他就得回礼，何必呢。龙宿深以为然。他算是儒门少数不循礼教却还没被儒门各种老人家狂轰滥炸死的异类，忧患深也是。人生难免无聊，在扇宇定锋坡干窝着的时候他居然还会读点风月上的书，都是无衣师尹给的说是自己旧时同修的一点拙作不要介怀，忧患深就哦一声，饶有兴趣盯着边角楔子那两个字看，生生把偶然来访的靖沧浪噎到说不出话。另有一种乃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差点精分爆体，无奈之下只好跳槽的，弦知音是也。总之儒门猛的很，最后培养出来的只有两种人才，一者靖沧浪默言歆代表，一者龙宿忧患深为代表，剩下的像平如蘅这种不上不下，早被丢出去和反派死磕了。
作为疏楼西风永远华丽无双的龙首，也作为儒门顶尖教育培养出的顶尖人才，龙宿自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别人亲自死磕了。傲笑红尘，褆摩甚至剑子仙迹啥的，都是快要发霉的旧事，算不得数的。
所以他也奇怪，明明苍之前死磕的都是些大人物，死磕异度魔界，银鍠朱武，甚至死磕弃天帝，现在怎么看见些妖道角就打了鸡血一般拔白虹剑放怒海苍涛。龙宿和苍说过，当时苍在疏楼西风喝茶，说那是因为我老了，螚揍几个算几个吧。你不一样，你还年轻着呢，自然看不上眼些。我能这样打的机会很多么，全当我练手了。说完又去喝茶，抿了一口龙宿贵的死相的云山锋针，疑惑道龙首把无欲天人道过了？这茶喝起来怎一股万年果味呢。龙宿听得脸色阵阵，苍这话的意思就是无欲天的那位还真干过把万年果扔茶炉里煮来喝这种事情，苍还有幸蹭到一杯。苍又是感叹，说当年净琉璃菩萨把素还真灵识化为梵莲的时候怎么就没让那位知道呢，听说那位厨艺不精，专长莲子羹。龙宿想象了一下原来素还真的灵识就像莲子羹一样黏糊甜软的时候，不由默然，觉得那位和弦首的口味委实有些重。
不过依那位的性子，说不定就全灌给苍当犒劳他抗魔功巨了。
年轻么。龙宿想，和苍比的话，就真是年轻了。尽管他们两个看起来并未有太大的不同，尽管弦首近年来真是越长越回去。苍老了——他的脑子里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概念。江湖会翻覆，天下不再是从前的天下，他们的时代已然过去——很快就有更多比他年轻很多的小孩子们，在素还真的领导下，去面对更多的兵燹。正是他们的牺牲，保证了龙宿依旧坐在这宫灯帏，喝茶看花，姿态美好安宁。
在想什么。苍的声音传来。龙宿莞尔，摇了摇头，说弦首汝的老法和别人太不一样，他们都已经开始惧怕死亡了，唯有汝还和不要命一样往战线上冲。苍也笑，放下手中茶杯，说老骥伏枥嘛……
龙宿说，吾却雄心消磨，只想待在这疏楼西风里，永不闻外事了。他说着忽就有些感慨，是想起了忧患深。这人一生难说很差，至少就龙宿看来，活得颇为充实，尤其是担当三教总裁的时候，行事作风极给儒门长脸，端的是运筹帷幄，耍弄人于鼓掌之中。只是不该再出来的。他想，极可惜了。
苍却道，你不一样。你不算是马之类的……大抵儒门中人都愿意称你为龙吧？我不信这个的，但现在说来，却解释得很通，可见还是有些我不得不服的依据。龙么……娇生惯养些，不差。
龙宿怔然。
高处不胜千岁寒。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龙宿今年就是满打满算三千岁了。这个岁数放在普通人身上，真是无法想象的长，是死人骨头都没了干净的光景。放在苦境遍地的先天人中间，却充其量也就高了一笔杆那么长的一截，和道境不能比，更不要说灭境颇为可怕的各位高手。其中以一页书为代表，除了净琉璃没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但菩萨总是温文尔雅地笑，美好面容间是大慈悲，还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意思，看得人难以言喻得慌，貌似身后就站着创世狂人分分钟一气动山河。
苍的话倒是好说，据他自己掐着手指算，万年大抵是逃不掉了，几位同修如果活到现在差不对也是这个岁数。相比之下龙宿就是小辈，但不需要朝他行礼。一来龙宿拉不下这个脸，二来麻烦——这话是苍说的，毕竟一个是道家弦首一个是儒门龙首，龙宿行礼他就得回礼，何必呢。龙宿深以为然。他算是儒门少数不循礼教却还没被儒门各种老人家狂轰滥炸死的异类，忧患深也是。人生难免无聊，在扇宇定锋坡干窝着的时候他居然还会读点风月上的书，都是无衣师尹给的说是自己旧时同修的一点拙作不要介怀，忧患深就哦一声，饶有兴趣盯着边角楔子那两个字看，生生把偶然来访的靖沧浪噎到说不出话。另有一种乃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差点精分爆体，无奈之下只好跳槽的，弦知音是也。总之儒门猛的很，最后培养出来的只有两种人才，一者靖沧浪默言歆代表，一者龙宿忧患深为代表，剩下的像平如蘅这种不上不下，早被丢出去和反派死磕了。
作为疏楼西风永远华丽无双的龙首，也作为儒门顶尖教育培养出的顶尖人才，龙宿自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别人亲自死磕了。傲笑红尘，褆摩甚至剑子仙迹啥的，都是快要发霉的旧事，算不得数的。
所以他也奇怪，明明苍之前死磕的都是些大人物，死磕异度魔界，银鍠朱武，甚至死磕弃天帝，现在怎么看见些妖道角就打了鸡血一般拔白虹剑放怒海苍涛。龙宿和苍说过，当时苍在疏楼西风喝茶，说那是因为我老了，螚揍几个算几个吧。你不一样，你还年轻着呢，自然看不上眼些。我能这样打的机会很多么，全当我练手了。说完又去喝茶，抿了一口龙宿贵的死相的云山锋针，疑惑道龙首把无欲天人道过了？这茶喝起来怎一股万年果味呢。龙宿听得脸色阵阵，苍这话的意思就是无欲天的那位还真干过把万年果扔茶炉里煮来喝这种事情，苍还有幸蹭到一杯。苍又是感叹，说当年净琉璃菩萨把素还真灵识化为梵莲的时候怎么就没让那位知道呢，听说那位厨艺不精，专长莲子羹。龙宿想象了一下原来素还真的灵识就像莲子羹一样黏糊甜软的时候，不由默然，觉得那位和弦首的口味委实有些重。
不过依那位的性子，说不定就全灌给苍当犒劳他抗魔功巨了。
年轻么。龙宿想，和苍比的话，就真是年轻了。尽管他们两个看起来并未有太大的不同，尽管弦首近年来真是越长越回去。苍老了——他的脑子里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概念。江湖会翻覆，天下不再是从前的天下，他们的时代已然过去——很快就有更多比他年轻很多的小孩子们，在素还真的领导下，去面对更多的兵燹。正是他们的牺牲，保证了龙宿依旧坐在这宫灯帏，喝茶看花，姿态美好安宁。
在想什么。苍的声音传来。龙宿莞尔，摇了摇头，说弦首汝的老法和别人太不一样，他们都已经开始惧怕死亡了，唯有汝还和不要命一样往战线上冲。苍也笑，放下手中茶杯，说老骥伏枥嘛……
龙宿说，吾却雄心消磨，只想待在这疏楼西风里，永不闻外事了。他说着忽就有些感慨，是想起了忧患深。这人一生难说很差，至少就龙宿看来，活得颇为充实，尤其是担当三教总裁的时候，行事作风极给儒门长脸，端的是运筹帷幄，耍弄人于鼓掌之中。只是不该再出来的。他想，极可惜了。
苍却道，你不一样。你不算是马之类的……大抵儒门中人都愿意称你为龙吧？我不信这个的，但现在说来，却解释得很通，可见还是有些我不得不服的依据。龙么……娇生惯养些，不差。
龙宿怔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