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在山上久待,最多三刻钟,就会启程下山去。一叶也不介意,他永远都这么淡然。
这样想想就好像是我庸人自扰了,但既然他不反对,我便坚持这个习惯。
除了那个像是日常任务的对话之外,我们的谈天绝大部分都不会涉及到过去。回忆太多,记忆却不好,聊过去太浪费时间。
对话几乎都是我主动挑起,而他用比漠然更缓和一点的态度来回应我。他说他从没下过山,可是懂的却比我多了不知多少,这让我大为困惑。
我对他说了这几年探索昆仑山的成果,每每说起这些,我就兴奋的不得了。
“这回过后,你应该在天竺待久点了。”他听完如是说。
我心里觉得好笑,也诚实的笑出了声,说道:“一叶,这个时代的人已经不叫它天竺,他们称呼那儿为印度。”
“这样么。”
他淡淡地回应了我,听不出语气,我努力地想看看他此时的神情,忽而我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好似幻觉。
风不合时宜地吹了过来,导致我没有听清他最后是否真的叹了口气。
我很快告退了,两柱香的时间,就把五年要说的话倾诉完。
临走前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每一次都得这样做,因为我怕五年间记不起他的模样,更怕再一次归来时见不到禅院前的一叶。
这一次他倒没有低着头继续念经,而是念经目送着我离开,没差却有差,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我开心极了,连他五年前送我的墨绿长袍不合身都忘了说,明明都穿了过来。
算了,等多五年,再跟一叶算账。
我这样想着,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