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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河老师给他们十分钟时间整理好自己。
“啊,你们快点。”这是老师给他们的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快点”是指什么。
穿好衣服其实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是壹索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虽说被别人发现这种事他不是没想过,但是在这种地点,这种时候——
利夏好不容易找到眼镜戴上,坐到了面无表情的壹索旁边。
他能看得出来,壹索已经傻掉了……他也差不多。
太冒失了,刚才应该锁上门——不过老师也有钥匙。啊啊啊。
该怎么说?这么明显的事应该是糊弄不过去了,不过老师都要走了,应该不会再给校史添上如此光辉的一笔吧——“前总统之子与魔族族长之子在实验室行那不可告人之事”——真是糟糕极了。有道理。说不定会以此来要挟学校给自己发多点退休金做封口费——不对,直接要挟他们也有可能——
十分钟到了。这么短的时间,整理自己是够了,做心理建设真是差得远……
外面敲了敲门。
然后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他们的实验室老师,绛河——一个矮小的、微胖的老妇人,大概是学校里年纪最大的教职工之一了。
她慢慢走进来,好像对刚才的事浑不在意,先上讲台从抽屉里翻了几份资料出来,再慢慢走到了全身僵直的他俩面前,隔着几步远的距离。
“嗯,我看到了什么吗?”
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他们都不知道她有几岁,而她的声音,即便有些沙哑,听起来也平静温和。
听到这句,两人该松口气才是,然而他们都还是绷着身子。
利夏努力从绛河老师脸上分辨出她阴险的表情,然而,似乎并没有。
壹索张张嘴,说:“对不起,请您——”
绛河抬起手,轻轻摆了摆。
“……”壹索再也不好出声了。
他不害怕什么凶神恶煞的成年人,厉声质问的保安也好,街边寻衅的混混也好,他大可以十倍的强硬回击。即便是被撞破这种事,他也可以想象自己如何面对父亲的责问。但绛河老师不一样,她温柔优雅,外表柔弱而内心强大——一如他失去的母亲,壹索还未学会怎么去面对。
“挺干净的。”绛河四下看了一周,满意地笑了笑,“辛苦你们了。”
壹索默默低着头,半晌“嗯”了一声。
利夏还在盯着她的脸看,直到她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他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失礼。
“你们别担心……”绛河拖了张实验室的凳子坐下了,“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坐吧。”
利夏突然满脸通红。
确实太失礼了——这样明目张胆地怀疑别人,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
明明绛河向来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师。仅仅因为和自己立场可能的对立,就这样把对方摆在一个不义的地位上——这不该是自己应有的样子……
利夏脑子里还是一团乱,壹索倒是慢慢清醒过来了。
他还是没敢坐:“老师,真的对不起——我们不应该——”
“唉。”绛河把手里的资料在桌子上跺齐了,“我有说你们什么吗?这没什么不应该的,你们自己把握好度就行。”
说着她又顿了顿,温和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遍,“下次注意点场合就是。这次打扰了你们……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壹索没忍住脸红,但还是稍微正了正身子。
利夏咳了一声。
“行了——不谈这些了,之前走得太急,有些东西忘记拿了。现在回来刚好碰到你们,就想和你们聊聊……怎么样,赏不赏脸啊?”
利夏默默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末了点点头:“嗯。”
壹索这才感觉冷汗散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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