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道,水火不容。加之上次夜中相遇,平白无故被浇一头水的祝融自是不愿再去招惹这传言中“冰肌玉骨,傲然孑立”的赤松子。可这一年一度的成人礼是无论如何都该露面的。
轻叹一声的祝融垂手站在人群后,默然看着成年大典缓缓依礼而行。
“无聊透顶。”
“谁说不是。”闻言随口附和一句的祝融转头,却被身旁人惊得背后冷汗涔涔。这,这不是赤松子!
“真不晓得这些神仙是怎么想的,区区成年礼竟要这许多人相陪。”好似不见他讶异眼神的赤松子摇摇头,漫不经心施法画了朵水莲花,捏在手中细细把玩。片刻,似是腻了,随手一给,那水莲花便到了祝融掌心。
“火神祝融,别来无恙。”
他仰脸抿了唇角笑。彤红灯火映照在他脸上,染得清冷的黑眸也有了温度。及腰乌发随风,轻轻飘在空中,既朦胧,还带点淡淡的蛊惑。
天幕星光闪闪,宛若他沾了清酒的唇。
祝融将那瓣水莲轻轻捧在手心,竟是痴了般望着赤松子的身影。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再遇,已不知是刻意还是天命。自人间施火归来的祝融独自行在山间漆黑的小路,眼前互现一袭青衣,走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看着好笑的祝融上前将他一把扶住,“这么晚了还在山里,不怕被狼吃了?”
“这里是神界,哪来的狼。”似醉非醉的赤松子眨眨眼睛。漫天星辰落进他点漆的双眸。
“你的鹤呢?”
“飞了。”这回答也不知是在玩笑还是认真。赤松子一个脚下不稳,软绵的身子倒在祝融身上。
无奈之下祝融只得伸手把他揽进怀里。小心翼翼带他下了山。
“一只鹤也值当赤仙子生这么大的怨气,喝成这样。”许是以为赤松子醉过去的祝融小声念叨。
“谁说我是为了鹤。”哪料到这赤松子一手推开他,眼神清明,神色间怎么看都不像是醉酒的模样。
“好好好,不是为鹤。”还未曾有传这赤仙子也有如此任性的样子。毫不计较的祝融似哄小孩般凑过去,轻拍赤松子的脑袋,将他再次揽进怀里,“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把头埋进祝融肩膀的赤松子声音软软糯糯,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要去你家。”
“嗯?你可讲真?”略有惊疑的祝融单手执起赤松子下巴,半强迫他抬起头,与自己直视。
“我赤松子的话,自然当真。”
一板一眼,掷地有声。
神情极其认真的赤松子眉头微蹙,一双好看的眼里犹如泅了深海,闪着幽幽水光。他依旧那般笑着,云淡风轻,却叫人止不住地喜爱,沉迷,深陷其中。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